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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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叫我!”掌門氣得渾身發顫,雙手緊攥著座椅扶手,站起來的時候步子都虛浮不穩。
我心中凜然,連忙放下沈雪隱,本來門外三四個丫頭小廝都躲著不敢出來,現在見此情景都急忙跑上前扶過自家主人。我把雪隱交給他們,眼見著一眾僕役前呼後擁地把他攙扶回去,待他們走遠,這才上前一把抓過掌門手腕,急著要去聽他的心脈:“可有不適?是否寒氣發作?”
“別碰我!”掌門此時已是氣極,手臂一揮就把我一掌震開。
這一掌有些分量,我按住肩膀咳嗽了兩聲,只覺得胸口酸漲,悶然吃痛:“……你身上寒
冷,氣息不穩,是否私下運習了罩陽神功?”
那人咬牙握拳,臉上神情動搖,顯然是後悔發了那一掌,但他生性倔強,還是強撐著正視我的眼睛:“我沒有。”
見他否認,我更是惱怒起來:“伯夷所說,你縱使不願相信,卻也不可一意孤行。我說過,會為你取得劫火金丹,但在此之前,罩陽神功斷不可再動!”
“……我自有分寸,不需你多言!”那人拂袖怒罵,缺少血色的蒼白嘴唇微微發抖,“你是否覺得長大了,我再無法管教你,所以才如斯僭越,竟衝我發起火來!”
我心中一皺,稍稍清醒了些。是啊,說到底,我有什麼資格責備他,讓那人在淒寒深夜獨自等待,還將他氣得怒血翻湧,比之罩陽神功帶來的冰冷寒毒,更加不可饒恕的,不正是自己麼。
我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在他面前單膝跪下,像小時那般低下頭,認真道:“今夜之事,是雲華錯了。”
夜深寂寂,對面靜默良久,視線中,我看著他紅衣衣角,竟覺得胸口難過。也許是自己期待得過多,不知不覺間,竟以為能夠把師徒禮節給掩蓋過去。然而在那人眼中,我始終是他一手養大的門中弟子,我可以在擁抱他的時候喊他鳳堯,但是清醒人前,永遠都只能稱呼對方為掌門,就如同長大至今,一直那麼做的那樣。
恭謹得體,才是直陽宮大弟子,雲華。
“夜寒微涼,讓雲華侍奉掌門回房吧。”
頭頂輕輕一聲嘆息,彷彿每次原諒我翻牆時的無奈語氣:“罷了,起來吧。”
十二 換裝出發
翌日清晨,我替掌門掖好被角,便輕手輕腳地翻窗而出。明心房間相靠甚近,被她發現我夜宿於此,必然會有所懷疑。昨夜掌門身寒,為防他寒氣發作,我便靠在外側摟著他睡了一夜,當然這一夜亦是艱難萬分,掌門豈肯輕易示弱,我一脫外袍他就急著大喊“我無事”“我無妨”,好不容易貼著他的背脊摟著睡下,那人又僵硬萬分,耳朵根子即使在夜色裡,也能看到微微的變色。
我把他抱緊了握住他的雙手,細瘦指尖冰寒冷澀,指節處還有細微劍繭,讓人疼惜非常。我家掌門悶然閉眼了一會兒,忽然說了句:“你身上,有酒味。”
他背對而臥,我也不知那人是如何表情,只靜靜道:“以後再不去了。”
“哼,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鍾愛女子,怎好叫你不去。”
我想了想,他大概以為我去的必是暖香樓,鍾愛女子,估計就是柳姑娘了,看來沈雪隱給他灌輸的概念頗為深刻,我這黑鍋背的,到底成了個胭脂香粉客。只是,這人的如此反應,讓我在黑暗中忍不住地想微笑起來,那人聽到我氣息有變,彷彿篤定了般,聲音更是響了些:“果真捨不得吧,你的性子我怎會不知,你那幾個師妹們,也總喜歡纏著你練劍多些,可見是逢源慣了的。”
我故意沒做聲,只輕輕地把他抱著貼近自己的胸口,讓那人用背脊聽一聽心跳的聲音。掌門僵了一僵,卻也沒有掙脫開,我低頭親了親他的頭髮,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世上,還是你穿紅色最是好看。”
寂靜中,對面那人把半張臉孔縮排被褥裡,悶悶地接了一句:“花言巧語……”
在池塘餵了會兒魚蝦,沈雪隱終於穿戴整齊地從房中走了出來,他昨晚醉酒,過夜卻仍未顯出落拓頹廢的模樣來,依舊皎若明月,冠玉容顏,很是風騷。我把魚食全部拋盡,從石山上跳了下來,那人笑著朝我走來,嘆道:“一早前來,可是來瞧我宿醉模樣?”
不早了好麼,明心那丫頭可是連午飯都端進去過了。我道:“雪隱精神尚可,看來昨夜未有頭痛,只是雲華肩頸酸澀,揹著個大醉鬼,實在有苦無處說。”
“原來是來討我利息的,”沈雪隱笑道,“那今日我請客,再去酒樓喝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