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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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寥寥。
下葬的那天,來幫忙操辦喪事的只有夏叔叔。
漫天白色的紙錢如同雪片飄落,他伏在父親的墓前,身體彷彿要被這片白色埋葬。他也恨不得就此被埋葬。
從有記憶起,他沒有玩伴,親人形同虛無。他甚至不明白人來到這世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那天他跪在父親的墓前裡跪了很久,久到身子都木了。
舉目四望的一片墳塋蒿草,對他來說,沒有路,他不知道該去哪裡。
儘管他後來八面玲瓏呼朋引伴,那一天依舊像是用火燎在他的腦海裡,不能忘卻。
這麼多年,他的酒肉朋友可以排上幾條街,生死之交——卻只有他自己。
如今與這木頭臉道士一同出生入死多次,不知能不能破格加上他一個?
“雲兄的傷可好些了?”柳焉由的聲音清朗:“雲兄?”
“……好些了。”雲少康睜開眼笑道:”多謝柳兄關心,大概再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天天窩在床上,可憋死我了。“
“有文公子這般悉心照顧,雲兄還不知足?”柳焉由搖頭道。
“哈哈,知足了知足了!”雲少康大笑道。
柳焉由今天穿的不是他那些繡著金線銀線的錦袍,而是一身的農家打扮。粗布衣褲材質鄙陋,清貴的公子氣減了些,倒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淳樸來。
更稀奇的是,他修長白皙的脖子上,居然還掛著一條揩汗的毛巾。
“柳公子今天這身哪來的啊,瞧著倒怪新鮮的。”雲少康打趣道。
“前幾天雨下個不停,今天好不容易天公作美,剛好把衣服拿出去曬曬。”柳焉由擦了擦汗道:“吳大娘家沒柴了,吳大叔又要去武陵城裡販貨,在下就幫著劈了點柴,權當報答大娘這些天的照拂。”
“這些粗活,柳兄竟然也做得來?”雲少康心裡那個驚詫,一不小心就給說漏了。
“雲兄可不要小看在下,區區劈柴,又有何難?”柳焉由笑道:“雲兄好生歇息,吳大娘還等著柴火燒晚飯呢。”
雲少康驚得幾乎合不攏嘴,差點一激動把身前的几案給掀下床去。
最後只能對柳焉由的評價再加一條:深藏不露。
又過了些日子,雲少康能下床走動了,便也到飯桌前同大家一同吃飯。他前些時候臥病在床,每頓飯都是先放到小几上,然後將小几駕到床上吃的。這天他好容易能下床同大家一起吃了,心情自是大好。
雲少康對吃的要求一向不高,只要能進口的,就能進胃裡,至於好不好吃,那是更高一層次的了。在條件較差的情況下,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這樣一個對吃喝並不苛刻的人,這天拿起筷子就著農家小菜剛扒了沒幾口飯,就停下了動作。他眼睛掃了一圈桌上的人,眉間長著一顆瘊子的吳大叔,頭上包著塊藍布巾的吳大娘,錦衣玉冠的柳焉由,一身灰布袍顯得老氣橫秋的文謹……雲少康皺皺眉頭,“咦”了一聲道:“今天的菜跟前幾天……怎麼味道不太一樣啊?”
“都是俺家小芹做的,怎麼會有不一樣?小兄弟你是藥喝多了,嘴裡沒味了吧?”吳大叔呵呵笑道,聲音亮如洪鐘。
“前幾天打了幾隻山雞兔子,都是俺家小芹給煲的湯呢,味道那是香的十里八鄉都聞得見!”
吳大叔說完,笑得頗為得意。
吳大娘老臉微紅,啐了一句道:“小兄弟到咱家養傷,俺們不過儘儘本分,老不正經說這個幹嘛!”
一旁的柳焉由笑而不語,文謹心無旁騖只管吃飯。
雲少康無奈,只好接著扒飯。這頓飯不管怎麼吃,總覺著比前些天的飯菜少了點什麼。味道不僅比不上,還有種說不上的陌生感覺。雲少康只吃了一碗飯,連桌上新燉的鹿肉都沒怎麼吃,就放下筷子表示吃飽了。
說白了,就是他覺著,前些日子的飯跟今天的飯,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吃飽了坐到臺階上,看著院子裡跑得正歡的母雞小雞,以及那隻他昏迷時誤當做美人給親了的雜毛大狗阿旺,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狗阿旺第一次見到雲少康從屋子裡走出來,也不懼生。它幾步踱過來,對著雲少康就是一頓猛嗅,大眼睛裡清楚地映著雲少康因為想不通而擠在一塊了的五官。
雲少康見這狗沒有敵意,又想到自己跟它的“親密接觸”,伸出手摸了摸狗腦袋上鬆軟的毛,轉身回屋拿了塊鹿肉,丟給了阿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