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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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年笑得很是隨性自然,跟雲少康的笑容有那麼幾分相像之餘,又多了些在雲少康那張賤兮兮的笑臉上難見到的灑脫真摯。
文謹與雲少康,柳焉由相處一路,很多時候覺得對於這兩人來說,笑容彷彿已經是面部面板的一部分,如果是面具,這張面具一定已經長在了臉上。如果有朝一日撕掉這面具,露出來的該是一張什麼模樣的面孔?文謹曾經窺到過雲少康面具下的一角,卻不知全貌如何?想到此處,他更加對雲少康的家和家人好奇起來,緊跟著雲少康與夏早的腳步不說,對夏早更是禮數週全,有問必答。
到底文謹有如何周全——其中已讓雲少康都暗自琢磨,除了他月前傷重臥床時,文謹可是再沒比今天更周全的了。莫不是夏家少爺近來修成了能點石成金,妙手回春的奇術?連木頭在他面前都有了軟和樣兒。
走了好遠,終於走到城東一家宅子前,硃紅的大門高而敞闊,一樓一閣,青磚碧瓦無不古樸中透著端嚴,只是立在門口,就能嗅到一股世家大族累年積下的厚重味道。
雲少康撒潑無賴不講理的時候儼然就是個地道的市井小民,誰知竟然還是出身自這樣的名門望族?
文謹不知為何,忽然覺得眼前與夏早勾肩搭背的雲少康與自己有了數座山河之遙。自己自小被父母拋棄,孤苦無依,得師父撿上山才有一口飯吃;而云少康是世家子弟,自出生起便衣食無憂,受人敬仰豔羨,哪怕他為人有無禮兼無理之處,也能夠以一句“長輩教導無方”而被原諒。
文謹的目光有些黯淡,邁進朱門大宅的腳步也有些猶豫。
“爹,雲哥回來了!”夏早一進門就嚷嚷道。
“你爹看得見,別叫了。”
說話人是個穿褐色衣袍的中年人,一雙眼深沉內斂,氣度端寧中透著儒雅,面有短鬚,兩鬢卻已有些銀絲。舉手投足頗有一家之主的氣魄風度,跟兒子講話卻不大見長者的凝肅,倒很是親暱,彷彿是對待平輩好友一般。
“日頭真大,渴死我了。”夏早招呼一聲,三兩步就越過老爹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夏叔叔好。”雲少康深深一揖,滿是崇敬。
夏早的父親,宜川夏家的家主夏懷山淡淡笑道:“你回來了。”
不是爹,不是父親,是叔叔。一揖一笑,比照先前不在意地招呼一聲,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是,”雲少康答得恭謹卻直接,“少康還有事在身,明日便要啟程,待事了再回來侍奉夏叔叔。”
“無妨,我倒希望夏早能如你這般多出去歷練。總待在老樹下乘涼,終究成不了大器。”夏懷山對著文謹笑了笑,“這位小兄弟是少康的朋友?”
“是,”文謹想了想,還是沒把與雲少康結識的真實情況抖落出來,“晚輩文謹,夏前輩好。”
“我叫廚房備了好菜,今日文小兄弟就隨少康住在府上吧。”
“夏叔叔,”雲少康又是一揖,目光卻有些深沉,“我這一路從江南行來,頗有些見聞,講給夏叔叔聽可好?”
夏懷山心領神會,道:“好,小凌安排文小兄弟先去客房歇息,少康跟我來吧。”
文謹皺了皺眉,夏懷山對待夏早與雲少康的態度舉止,親疏分明,高下立見。
他跟著小凌回了客房,客房的陳設雖不見得奢華,卻也很是精美妥帖,陳設佈置都顯舒適大方。文謹洗了澡換了身乾淨衣裳,卻怎麼也不能入睡。
夏家人很多,光是吃個晚飯就要分好幾桌。文謹小心環視了一下,人人舉止都自有一番涵養,說話更是妥帖得體,由夏早與雲少康介紹後,都一一上前來與文謹問好。文謹更是不敢怠慢,禮數不敢打絲毫折扣。席間夏懷山問什麼答什麼,都是規規矩矩,生怕說錯一字。他自打下了山還沒這麼拘謹過,一頓飯吃下來,額角都已經見汗了。
吃完飯天已黑透,雲少康向夏懷山抱了抱拳,道:“夏叔叔,我離開宜川已有半年,既已來看過夏叔叔,便想……回家看看。”
“你晚上不睡在府上嗎?”夏早險些要跳腳。
“……我許久沒有回家,想去……拜一拜父親的靈位。”雲少康垂下眼眸,神色卻很堅定。
“好,你去吧。”夏懷山一揚手,神色間透著悲憫。
雲少康又向夏懷山行了一禮,這才走出了燈火通明的夏家。
雲少康的脊背挺得很直,文謹走在他身後,再也感覺不出絲毫少年得意,世家光耀……他想,雲少康在夏家做養子的這些年,是不是也如自己方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