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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脫得只剩一條小褲。光著膀子坐在他身邊烤火，實在想不通，明明就是看閒書，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冠冕堂皇，原來煌兒放下架子，除去皇子一般的高貴，比我還流氓。
“來嚐嚐本王的手藝。”煌兒遞過一條烤魚，脂香四溢，我吸了吸鼻子，摸摸乾癟的肚子，接過烤魚，輕輕撕開。
“刮過鱗了麼。”
“都烤得焦了，可以吃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半的魚，隨即胃口全失，丟在一邊。
“不除魚鱗也就罷了，你連內臟也不除。這魚還是你吃吧。我看著你吃。”
“本王就烤了一條魚，都給白兒了，如今叫白兒扔了，本王很心痛。”
我不想理他了，起身看看四處，尋了些野草藥草。想取些水來煮了，才意識到沒有鍋子。
煌兒還在一邊叫嚷著，“本王很心痛。”
我背對他，翻了個白眼，蹲在水邊，尋思著還是捉些魚上來烤了，漂流下江那會兒，我倒是學了些手藝。
煌兒走到我身後，蹲下，在我耳邊道，“本王很心痛。”
我額頭青筋畢露，捏了捏拳頭，尋思著有朝一日，煌美人不再是皇子，我一定報以老拳，以解心頭之恨。
煌美人過了一會，我發現我絲毫沒有理他的意思，就站起來，走遠了，過了會兒又回來。將一件暖和的外套輕輕蓋在我身上，我洗了藥草站起身來，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不是我的。
我和煌美人的衣服還掛在火邊。
這件衣服哪兒來的！
我扭頭，看到煌美人不知從何處翻出個包裹，將裡面嶄新的衣衫慢條斯理地穿在身上，又取出一隻籃子，端出了兩盤鹹魚小菜和兩個饅頭。
“本王既然決定跳崖，怎麼能不備好用度。白兒，過來，你一定餓壞了。”
我將一把野菜藥草全部丟進水中，走過去，手指捏得噼啪響。
“既然殿下都已經準備好了，又何必燃起篝火，烤那條幹癟小魚。”
“本王想感受一下患難之時，美人在畔，篝火生情，至於烤魚……本王脫下衣衫之時，發現它從裡面掉出來。”
我坐下，嘆了口氣，想將一切怒氣都一嘆而消。
“白兒，你生氣了罷。”
“殿下多慮了，白兒沒生氣。”
“你一生氣，就會喚本王殿下，有事相求的時候，才會喚我煌兒。”
“煌兒。”
“嗯。”
“我喚了。卻無事相求。”
煌美人靠過來。
“白兒，本王困了。”
“嗯。”
煌兒靠在我的肩頭閉上眼。
我靜靜坐在火邊，看著寒潭發呆。
如果身邊的人是清明，我現在會是一種什麼心情呢。
我娘那樣麼。
只要跟在陌離白身邊。因為愛了，所以什麼都可以接受，都可以。
可是孃親出嫁那天，我看到她穿著紅衣，在花轎裡哭。
孃親說不可以掀開蓋頭，但是她掀開了，探出窗子，回頭看漸漸遠離的陌家。
陌家大門只有我站在門口。我知道孃親想看到的不是我，是陌離白。
他有什麼好。我懷著一腔憤恨，第二日便收拾行裝，離開陌家，決心混入軒轅王府，取龍血近皇族。
孃親覺得陌離白有什麼好。
我又覺得清明有什麼好。
他溫文爾雅，長身玉立，還是平淡如水，白衣翩翩。
他的傷好了麼。
他現在正在做什麼。
他是不是在思念煌兒。
他知不知道煌兒就靠在我身邊，我卻想著他。
“你一生氣，就會喚本王殿下，有事相求的時候，才會喚我煌兒。”
我忽地想起煌美人的話。肩頭越來越重，煌美人真的睡著了。我也覺得眼皮很重。
我開始幻想起來。
我變成孃親，被送出大門，坐在花轎。
我掀開蓋頭，忍不住將頭探出窗外。
煌兒就站在門口，我很想問他，你終於不想再利用我，將我送走了是麼。
猛地驚醒，我竟然恍惚著就睡著了。
可是夢裡的人，居然是煌兒。怎麼不是清明。
“煌兒。醒醒。”
我搖醒他，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肩膀，讓他躺在我的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