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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念遠堅定不移的注視下慢吞吞地抽出筷子,七絃夾起麵條送進嘴裡,咀嚼幾下。
吃麵這件事很難保持優雅,不過這人顯然是例外,一碗慘不忍睹的玩意兒,硬是被他吃出了玉粒金蓴珍饈佳餚的感覺。
更令人驚歎的是,圍觀了溫念遠下廚全過程後明明覺得連自己都不想吃那碗麵的店小二發現,這位白衣公子竟然真的吃完了。
七絃擱下筷子,將碗推開,才拿正眼看溫念遠,似譏似諷,“你不應該忘記你父親從小教導過你,君子遠庖廚。”
那也是你父親。念頭在溫念遠心頭一閃而逝,他知道對面的人大概永遠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因而只是淡淡地回答:“我是江湖人,談不上君子。”
“你本不用如此。”
“不算什麼。”
溫念遠確實覺得不算什麼,七絃是他的血脈相連的兄長,為他做些什麼並不為過。
然而他很快發現七絃的面色有點古怪,那是一種……想掐死他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你做的面真的非常難吃,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蠢事了,我親愛的,弟、弟!”
七絃覺得自己再忍下去也絕對等不到某人聽懂他言下之意的那一天,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算了還是直接說。
聽了一頓數落,溫念遠無聲地轉開頭,彷彿有點尷尬,那張常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卻微微揚起了唇角。
弟弟……他終於承認了。
儘管這根本算不得什麼,不過是七絃公子慣常的諷刺而已,卻還是讓人心神不定。
有多少年了,他再沒叫過他弟弟。
自從——
耳邊聽到衣袂飄拂的悉索聲,轉回頭只看到七絃的背影,那人已經跨出了茶樓的大門,溫念遠連忙起身跟了上去,免得再遲一步又無影無蹤。
店小二覺得自己簡直像在看戲,瞠目結舌了半天,等到人走茶涼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突然醒悟過來,那客人還沒給茶錢!
打賞歸打賞,茶錢是茶錢,打賞是自己的,茶錢是老闆的,那人沒給茶錢,豈不是意味著他要把已經落進自己口袋中的白花花的銀子掏給老闆麼。
他哭喪著臉嘟嘟囔囔,活該!叫你看戲!叫你看戲看得收錢都忘了!你個笨蛋!
還在他懊惱非常的當口,身邊忽然一陣冷風飄過,小二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一轉頭,差點沒尖叫出聲來。
身後原本沒人的,這會兒不知什麼時候冒出個少年人來,揹著個大布包,幽幽地站在那裡。
“你……你……客官來杯茶麼!”小二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這時候還不忘做生意。
青桐拿出銀子,放到小二掌心,“我們家公子的茶錢。”然後從他身邊走過,很快不見了蹤影。
媽呀!沒、沒有腳步聲!回想到剛才給錢時觸到的手指,那真是冰涼冰涼的,比數九隆冬的雪水還涼。
他、他該不會見鬼了吧?小二白眼一翻差點沒暈過去。
而青桐已經遠遠地綴在自家公子的身後,公子身邊,還有那個男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青桐一直覺得,他是離他家公子最近的人,他就是他家公子的琴。
可有時候他覺得,也許,那個男人才離他家公子更近。
至少,如果是青桐自己做了那麼一碗麵,他家公子是絕對不會吃的。儘管,他也不可能做出水準那麼差的面。
溫念遠到底清不清楚,他已經得到了他家公子多大的優容?
沒有關係。
按下心頭略有點亂的思緒,青桐的腳步變得更加安靜,他只是一把琴,他只需要永遠做公子的琴,就能永遠陪著公子。
畢竟,那兩個人,是兄弟。
七絃沒有管一直跟在身後的溫念遠,徑直回了煙花巷,他慢慢地走過一間接一間的花樓,這個時間這些勾欄大多沒什麼客人,很多姑娘甚至還沒起床。
等他走到紅袖閣的時候,紅袖閣的大門緊緊關著,顯然也還沒開始一日的營生。
只有那甜膩膩的脂粉香氣,依然無時無刻不縈繞在鼻端,就連死亡都不能阻止這種暖情的曖昧味道。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幾聲低低的啜泣聲,好像有人在哭,哭聲卻不敢放開,壓抑得很,讓人聽了不由自主地覺得胸悶。
遠遠看著,像個男人,穿著普普通通,哭得有點失態。
“又是一個。”
“這是第幾個了,蕊姬姑娘這一死,全城的男人都得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