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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收。”丁朝奉低頭,繼續看賬。
“為什麼不當?”
“客官不像是本地人?”丁朝奉眯了眯他的老花眼,“當鋪開門做生意,卻也是取之有道的,六不收,贓物不收,利器不收,而你手上的這一柄,這……”
申屠衍眼神一暗,也不說話,收了劍便要往外面走。
他一轉身,卻覺得一坨白絨絨的一團玩意兒向他撞來,沾了他一身鵝毛,那撞上來的人狠狠的打了個噴嚏,才被後面的隨從扶住。
“呀,撞死老子了……你是來當東西的?”
申屠衍打量了他一眼,才在這一團白毛中辨清了青年的臉。
是的,那邊是前文說過那個幾度蟬聯上榜的馮家少東馮賜白,崔家和馮家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富豪,而馮賜白與崔熙來更是從小到大攀比著長大的,雖然他們的本質都是土豪,表現出來的卻很不同,崔熙來是鍾簷一手教育長大的,吝嗇的性子也一併繼承了來,恨不得一個子掰成兩半花,而馮賜白卻相反,恨不得把珠寶瑪瑙一併而穿戴到身上,而他身上的這一身雪白,價值卻著實不菲。
他越看越覺得他的打扮實在是怪異,皺了眉,“當鋪不收,不當了。”
申屠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引發了白毛青年的興趣,“是什麼寶貝,拿出來瞅瞅?”
申屠不理他,繼續往外面走。
“兄臺,別走,我倒要看看連丁朝奉都不敢收的寶貝究竟是什麼?”說著,便伸出手來奪。馮賜白有一個毛病,通常送到他眼前的,他都是不屑一顧,而不給看的,卻非要看得明白。
區區數招下來,申屠衍身形矯若遊龍,馮賜白追隨著,身體便如擰麻花一般,自個兒糾纏到了一塊兒,末了,一道劍光迎面而來,馮賜白趕緊閉上了眼。
“當劍。”
凡是富貴人家養著的少爺,多少有些富貴湯裡浸出的毛病,他平生裡,除了他老子,就再也沒有誰打過他了,平生第一次捱了打,還是用這樣高明的段數,著實驚了他的神。
若是平常人遭了這樣的待遇,自然是恨得牙癢癢的,可是馮少爺,自然和別人不同。
馮賜白回過神來,大聲叫,“丁朝奉,快過來鑑物。”
丁朝奉聽見了自家了少東家這麼一吆喝,趕緊過來,笑眯眯道,“客官是要活當還是死當?”
申屠衍微微思忖了一下,想著那隨他出生入死的寶劍,已經跟了他半輩子了。他甚至覺得比任何人都要長。
他已經不太記得是怎麼得到這把劍,好像是在戰亂中屍橫遍野的亂葬崗中,一個戰死計程車兵中順來的,一把不合手的劍,在十一二歲的少年手中,斫殺過敵軍和胡狄人,也護過最重要的東西……這把劍從來沒有過名字,可是那些年裡,他們一看到他,就能夠想起那個少年將軍。
可是,今後再也用不到了吧。
“死當。”他這樣想著,隨口道。
暮色四合,新月上勾欄。
申屠衍在暮歸樓上喝酒,掏銀子的自然是腰包慢慢的馮賜白。
“申屠大哥不是徽州人,來雲宣為什麼不喝這名酒青琅?”馮賜白見申屠衍一身好功夫,他從小便崇敬英雄,對著申屠更是多了三分敬意。
“酒倒是好酒。”申屠衍盯著酒杯裡澄黃馥郁的液體,抬眸道,“只是太過細膩溫潤,想當年,在大漠邊關,弟兄們能夠喝道燒刀子這樣的烈酒,就是世上頂快活的事了。”
“申屠大哥果然豪爽,燒刀子,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馮賜白轉頭問隨從,“這麼好的酒,快讓老闆上一壺來。”
身邊的小廝小聲道,“少爺,暮歸樓沒有賣的……”
“這就這麼稀罕,雲宣城還有老子買不到的酒?”馮賜白稀罕。
“回……回少爺,”小廝猶猶豫豫,回答,“那酒不貴,東門市王瞎子家就有,三……三文錢一大罈子。”
“多少?”馮家少爺自然不認得其實就是糙制的黃酒,眼珠子都快要瞪下來了。申屠衍趕緊打了個圓場,“聽說這青琅酒還有一段故事?”
馮少爺立即不糾結了,恢復了話嘮本色,“是的,青梅酒本是尋常的酒,卻因為這樣一個故事變得傳奇起來,其實這也是真事,這些年來大晁與北靖的戰事不斷,許多年前,傳說有一位青年應徵入伍,她的妻子便是在這暮歸樓沽酒說故事,等丈夫回來……”
申屠衍黯然,他不知覺想起他軍中的弟兄們,他們北戍邊關,可是他們的妻子兒女呢,自然是“相憐早被湖山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