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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是,不僅不是尋常人家孩子,還是國君侄子,太子堂弟,公主嫡子,這樣無比尊貴,無比高高在上的身份。
宿漣的生母是陵苑公主,為籠絡武將,將她下嫁於名將宿篤的獨子,就是宿漣的父親,為著尚公主,封宿漣的父親為郡王,也就是拉攏安撫了,皇室與將軍結親,就將兵權牢牢抓在了手裡,宿漣是公主與將軍之子的兒子,又是皇親,才把他送入宮中,做日夜陪伴太子的暗衛,說是暗衛,其實不過做個樣子,明面上他保護太子,其實日日十七八個侍從保護他們兩個——
宿漣入宮,不是為了保護太子,只是向國君、向天下表明公主與宿篤的心意,把親生兒子送到太子身邊以示親近,就表明他們會堅定的在儲位之爭中站在太子一邊。
可惜這話,卻無法與當時還是孩子的宿漣說。
宿篤是赫赫有名的武將,掌陵苑百萬兵馬,陵苑皇室早對他心有忌憚,才把自己的公主忙不迭送上去嫁給人家的兒子,然雖公主是國君親妹,做了宿篤兒媳後,國君亦對她頗多忌憚,他有意扶植太子登基,公主與宿篤不得不盡快表明態度,送宿漣入宮。
但只是這樣,國君尤嫌不足。
宿漣雖然被母親和外公當成向國君投誠的工具送進了宮,但他到哪裡都像個祖宗,國君寵著,太王后疼著,每天好吃好喝供著,如果不是國君使了那一計,或許他一生也不會想到要為陵苑犧牲,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那是宿昔十二歲時,郡王府傳來訊息,他母親病危,傳他火速回去。
說句掏心掏肺的話,宿昔對他生身父母感情都不算很深,從小不養在身邊,一去就是整整十年,他視師傅為半父,父母卻像陌生人一樣,何況父親是那樣一個人,名將宿篤的獨子,卻處處抹黑他的名聲,別說宿漣,就是任何一個外人看了,也要瞧不上眼。
至於母親,宿漣則是另一種很微妙的心情了。
他生母是陵苑公主,國君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下嫁於父親不假,然公主駙馬,那就是主子奴才,與父親相處時矜高在上的樣子,平日在府裡,也是正裝肅容,維護她陵苑嫡公主的身份。
宿漣很少與她相處,即使相處,見的也是一張妝容完美,端正而高傲的臉,小孩子不與父母長大本就情分淺,何況她又做出一副冷淡高傲的姿態,宿漣雖心裡十分依賴她,到底面上有點怕她,見了她也拘謹著不多說話。
他出宮入府,到了母親的寢室,就見他往日那樣矜傲的母親面色蠟白的躺在榻上,止不住急促的喘息,隨侍的丫頭婢子跪了一地,連頭也不敢抬,他三兩步走到榻邊,叫了聲母親,就見她猛地一抖,抬頭死死盯著他的臉,那一剎的眼神甚至有些兇狠。
宿漣在宮裡長到十五,早不是那樣懵懵懂懂的性子了,但對他母親有時還是怕,輕聲道:“是兒子回來了。”
“兒子?”公主眼睛一亮:“宿漣還是宿渫?”
宿渫是宿漣幼弟,也是公主親子,比他小了六歲,胎裡不足,生下來就十分荏弱,名字“宿渫”還是宿漣親自給起的,他把頭低下去,道:“是宿漣。”
“宿漣?宿漣……宿漣……”即使這個時候,她還要維持作為公主的高傲與尊嚴,手臂打了茶盞到地面上,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你們給我下去。”
被茶盞摔碎的聲音一驚,婢女們大氣都不敢出,跪著退下去了,關上了雕花鳥的精緻楠木門,她拽著宿漣在榻邊坐下,摸著他的手,聲音都是顫抖的:“宿漣——”
“我在這裡。”宿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輕握著她的手,怕握得她發痛。
“宿渫呢?”她說著,忽然揮動雙手,似要抓住什麼東西:“宿渫呢?宿漣,你弟弟呢?!”
“宿渫在後屋睡著!”宿漣忙制止她亂動的手:“母親知道,弟弟身子弱,午後喝了藥總要睡兩個時辰,已在屋子睡下了。”
其實哪裡是兩個時辰呢,宿渫身體那樣弱,因為是孃胎裡帶出的不足之症,先天不足,後天根本無力根治,連床都下不來,一日一日的躺在榻上,無時不是渾渾噩噩的。
“睡了……那就好。”公主鬆出一口氣,面上露出一點笑容:“他還能安心的睡,真好……”
宿渫孃胎裡帶出的不足之症,公主便總覺得是自己虧欠了他,因此自幼養在身邊,悉心照料,疼愛他比疼愛宿漣多得多,此刻也握著他的手道:“宿渫年幼,身體又這樣弱,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知道麼?”
宿漣心下已經不詳,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