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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再進宮領宴。
這其實是十分說不過去的,遲譽早年立下戰功,又是出繼的皇子,夙皇向來對他頗多忌憚,又怎麼會把陵苑使臣送進遲府,令使臣與遲譽交好呢?聖諭下來後宿昔便開始琢磨這件事,莫不成夙皇心裡還有別的打算?他翻來覆去,聖諭上每個字都揉碎了榨出汁兒來才作罷。
聖諭下的第二日,陵苑使臣便由遲譽領入遲府,在府裡小住幾日,府裡上下自然又是一番休整,宿昔陪著遲譽招待使臣,到了晚上還有一場晚宴,老郡王妃近日病重跟著遲譽的宿昔而已。
宿昔已有數月未見過董氏了,上次匆匆見一面還是遲譽中毒命在旦夕時,她雖是濟世伯家的小姐,但不過子爵側妃,按理說是沒有資格赴宴招待使臣的,只是遲譽未有嫡妻爵妃,才讓她上了桌,董妗儀平生最恨別人揪著她的側妃封號不放,深以“側妃妾室”二字為恥,因此時時注重儀態舉止,今日宴上也穿戴的十分雍容,一身錦茜紅妝蟒愅金絲袖衫並妝蟒暗花留仙裙,那錦茜紅顏色亮麗,又刻意染著顏色,幾乎像是大紅了,按著規矩,董氏身為側妃,是不能穿正妻所穿的大紅的,宿昔在遲譽身邊坐了,用眼角餘光悄悄的瞥了她兩眼。
他是隨侍遲譽的人,才坐了遲譽身邊稍後幾步的位子,遲譽又招手讓遲珹在自己身邊另一側坐了,妗儀坐在遲珹下首,面色便不是很好看,正巧闕晴帶著伺候的丫頭把吃蟹的蟹九樣送上來,妗儀給身邊的小丫頭使個眼色,小丫頭便轉而對闕晴吩咐道:“爵妃說了,爵爺吃蟹的時候要用柚子醋,把這個醋撤了,另外換柚子醋上來。”
此言一出遲譽不自覺挑了下眉,遲珹雖還是懵懵懂懂的模樣,宿昔端起酒壺的手卻也不自覺頓了一下,獨管闕晴還是得體的笑著聽她說完,董妗儀只是爵爺側妃,說穿了不過妾室,妻妾之差,何止天壤之別?素日裡稱她一聲“儀妃”已是客氣,她竟這樣逾禮,以“爵妃“自居,要知道只有爵爺正妃才當得起這個“爵妃”,董氏哪裡有資格呢?
管闕晴是府里老人了,和遲譽一同長大的,素來親近,是極得遲譽另待的,她又生得十分風流娉婷,妗儀早就疑心她與遲譽有私,加之董妗儀多年一直有越禮之處,遲譽卻全然不計,她自覺無懼,才當面用“爵妃”二字來試探,闕晴是個七竅玲瓏的,哪裡摸不透她的用意?只端著笑盈盈一拜:“儀妃體貼爵爺,自然是好的,只這呈上來的新醋是爵爺欽點,幾月前用桑葚葉和洞庭橘剛剛釀好的,就請儀妃和爵爺一同嚐個鮮吧。”
遲譽點點頭,當下用象牙筷點了一點為遲珹送進嘴裡,又從小丫頭手裡接過一碟放到宿昔面前,讓他也嚐嚐,遲珹年紀小,哪裡禁得住酸,小小吐了下舌,宿昔忙喂他一顆圓子壓著,一疊聲的訓遲譽,“小爵爺受不得酸氣,爵爺還這樣折騰他,還不快哄哄。”
“遲珹不像我這麼愛酸。”遲譽拍拍遲珹的頭,“倒是你覺得如何?”
“橘橙自來經霜更甜,我嘗著是仲秋裡摘下來的洞庭橘的味兒,用來釀醋自然也別有滋味,我們陵苑人多嗜酸,也有用果子穀物釀的醋,尤以一味‘谷醋’更佳,爵爺若去陵苑,也定要嚐嚐。”宿昔輕皺了下眉,很快轉眸一笑,和他低語了幾句,那幾個陵苑人都是機靈的,眼看氣氛不對,忙一疊聲的道:“正是正是,此番入夙朝,我們也備了禮品,正有這谷醋,爵爺快嚐嚐?”說著就吩咐小廝把帶來的特產奉上。
董妗儀眼看管闕晴給她沒臉在先,宿昔又四兩撥千斤岔開話頭在後,面上便暗暗的有點不太好看,又見宿昔與遲譽遲珹都極為親密,不由偏了下頭,潔白的貝齒咬住了染得通紅的丹唇。
很快就奉上了谷醋,使臣和遲譽互相舉杯,晚宴就正式開始了,因不是什麼隆重場面,也隨意一些,宿昔是陵苑出身,和陵苑人自然親近些,也更有話聊,便陪著遲譽和那些個使節喝酒說話,酒過三巡,都微微有了些醉意,遲珹下午貪吃珍珠圓子多了,胃裡有點積食,就悻悻的不想吃飯,宿昔見他懶懶的,恐他現下不吃東西,夜裡太胃痛,好說歹說給他餵了一小碗乳鴿湯,放下瓷碗就見董妗儀笑吟吟的盯著他,抬了抬唇角。
喝完湯遲珹就有些倦了,宴上越發熱鬧起來,隨意談著諸如風俗人情之類的話題,董妗儀只坐在位子上不說話,如一尊華貴的雕像擺在那裡,一點聲響不出,過一會兒突然開口言自己有些倦了,想先離席,得遲譽首肯後便起身離開,用眼角餘光淡淡的掃了宿昔一眼。
宿昔瞧在眼裡,不動聲色給自己倒了杯酒,又用蟹九樣慢慢剔了一個蟹殼吃了,方拽了拽遲譽的衣袖,朝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