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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裡。”
“不瞞兄長,宿湄本以為被兄長送去夙朝時,這生的奔波艱辛,萬種不宜,已全然體會過了一遍,卻不知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八苦迴圈,因果報應,是這樣苦,這樣不容易的事,宿湄看清了,看明白了,不願沾惹俗世塵埃,情願在此青燈古佛,常伴左右,落得清淨。”
“你才十八歲!”宿昔大驚,咬牙道:“何苦如此——你,你知道了?”
宿湄嘆了口氣,只道:“生死有命,皆是命中因果報應,自己造的孽就該自己擔,宿湄不至糊塗至此,連這點道理都看不清。”
她雖嘴上不說,那摻雜的白髮,卻是比什麼都不可推辭的證據了。
自幼愛慕的青梅竹馬偷了東西被活活打死,兄長在外多少日月生死不得知,夫君早喪,幼弟叛離,竟能逼得她不堪重負,短短几月,連頭髮都白了。
才會說八苦難,八苦苦,生老病死,愛離怨聚,不願染指,情願遠隔塵世,青燈古佛!
宿昔不知該說什麼,只得道:“你說得對,都是命數,別太在意了。”
“我只是想不到他是那樣的人……兄長是不是早已知道了,卻不告訴我?”宿湄卻慘淡一笑,問。
“人非聖賢,善惡皆在一念間,一念之差犯了錯,並不能全盤否定一個人。”宿昔摸著她頭髮,只覺得那幾縷銀絲刺眼又扎手:“我想著,無論今日如何,當初你既愛慕他,必是愛慕他性子裡善的一面,既然如此,兄長何必把他的惡擺給你看?”
“我已看開了,兄長也請看開罷。”宿湄慢慢拉下他撫著自己頭髮的手:“兄長才回來吧,身上風霜還未洗淨,就趕來佛堂了。”
“心裡惦念你。”
“紜娉嫂嫂——沒與兄長一同回來?”
她雖然問,神色卻極平淡,彷彿開口之間已知曉答案,宿昔吐口氣,點頭回答:“大約今後也不會回來了。”
“你餓了麼,叫廚房做吃的上來吧。”
他似是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
宿湄點點頭,又道:“我如今不常出這個門,就在這裡吃罷。”
宿昔吩咐門外守著的婢子備了飯菜,又讓取篦子來,不多時食盒送了上來,宿湄背對著門跪在蒲團上誦經,半敞開的門裡日光映到她身上,豆蔻娉婷的少女,背影卻生出倦怠沉重,似不堪重負,宿昔心裡疼得不知如何是好,開啟食盒一看,不過幾樣精緻的素菜並點心,挑了幾樣讓婢子留下,手指著卻忽的頓下了。
食盒裡有一道佳藕蓮心,也是宿湄素日喜歡的,然佳藕同“佳偶”,如今哪裡敢讓她見上一眼?連忙吩咐了撤走,自己拎著食盒掩上了門。
食盒裡還是那幾樣菜,都是宿湄素日喜愛的,百合蘆筍尖兒,馬蘭頭豆腐丁,牛乳蛋羹,只是心境不同往日,吃什麼也沒味道,陪宿昔吃了幾口便撤了筷子,宿昔見她吃完,自己也不吃了,收拾了食盒放到一邊,道:“身子是自己的,一日兩餐不可缺,否則病了,還是自己難受,你得自己周全自己,哪裡有人會像心疼自己一樣心疼你呢?”
一雙弟妹之間,宿昔雖然更疼愛宿渫,有些話卻只是對著宿湄說的,見她點頭,輕聲道:“有白髮了,好端端的女兒家,豈能輕薄了自己,我給你篦一篦罷。”
宿湄點點頭,宿昔便站到她身後,用篦子一點點給她篦著頭髮,似是不禁意道:“你說自己看穿塵世,甘願一輩子青燈古佛,我由著你,只怕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日後後悔了又來怨我,宿湄,我問你一句——”
“你現下十八歲,還是大好的年紀,又是國君長姐,我的妹妹,若你要再擇婿,整個陵苑搶破頭多少求你的,嫁過去就是一家主母一生榮華,你……可有心再嫁嗎?”
宿湄只是搖頭。
“我嫁與夙朝先帝,已是夙朝湄太妃,改嫁另聘到底不妥,常言一家女不吃兩家茶,這道理我還是懂的,何況我嫁與先帝是兄長的意思,如今先帝死了沒有幾年,就大張旗鼓擇婿改嫁,人人都要想我為何二嫁,是否兄長為我擇的夙朝皇帝不妥,是否我在夙朝過得不如意,中傷兄長也中傷先帝,我實在不願。”
“那就是要我看你一輩子孤苦伶仃,老死在這暗無天日的佛堂裡?”宿昔篦發的手一頓,沉痛道:“讓我名譽受損是傷我,讓我看你如此又何嘗不是傷我?你——”
“兄長只看我長年在這佛堂,粗茶淡飯,青燈古佛,便說我苦,說傷了你,卻不知這平淡寧靜之日與我有多來之不易。”宿湄打斷他,輕聲道:“生有八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