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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今日問你一句,到底是誰無情無義,不容於世!”
最後的聲線甚至帶著淒厲,尖利得彷彿變了調,像懷著說話人的萬千恨意迸發出來的,宿昔渾身猛地一抖,噴出一大口血,緊接著整個人軟軟的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老紀眼看著他又昏過去了,雖然心裡幾千幾萬個不願意,恨不得他就這麼死在這裡,卻抵不過遲譽下了死命令,伸手把他抱了出來,安置到地牢另一側。
雖然是從小看護長大,試做半子的孩子,到底不是親生的骨肉,到底…還是主僕之別……
他看著宿昔昏昏沉沉慘白的臉,無聲嘆了口氣。
雖然因為昏迷被放出了水池,半月來宿昔還是鎖在地牢。
遲譽似乎鐵了心把他困在這裡,只用鐵鏈鎖著,每日供應吃食,自己卻從不踏進地牢半步,宿昔想與他說話都見不到人影,日日悴鬱,雖然現下仍然被鎖在地牢裡,卻不似半月前言行激烈,只鬱郁不說話,逗弄稻草堆裡的老鼠。
他已打定主意,定要回陵苑一趟,之後何去何從端看此行,只是他重傷在身,實在逃脫不得,遲譽一直不放人,甚至對他避而不見,如此他也是束手無策。
遲譽見不到人還好,老紀日日來送飯,為他更換繃帶藥物,卻要日日與他使眼色,做出十分不忿之態,宿昔看在眼裡,心裡亦不是滋味,到底是老相識了,被老人冷眼看著,就好像真的做了對不起遲譽的事一樣,渾身上下都不痛快。
其實他根本沒對遲譽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宿昔憤憤的想。
他確實別有目的接近遲譽,也對他隱瞞自己身份,甚至騙走他的虎符,但他曾救遲譽數次,遲譽欠他的是命債,後來又在戰場上刺傷他,在唐蒲山射了他一箭,幾次三番奪他性命,算下來始終是遲譽虧欠良多。
至於遲譽對他的心意,早有扳指在前,又有鶴骨笛在後,他並非半點不知,也並非對遲譽無意,只是他雖對遲譽有情,更放不下陵苑,本想回陵苑一趟再做日後打算,遲譽卻日夜將他困在這裡,讓他想與他當面談一談都不得機會。
紀老雖然不滿他,送來的菜色卻一直不錯,只是他自己心裡鬱結,不願意動筷子,思來想去更是煩躁,把碗筷推到一邊,揪起身下的稻草編弄。
地牢陰寒,如今算日子已是三月半了,牢裡還是陰沉沉的,他夜裡宿在稻草堆上,也沒有床榻好好歇息,往年多在外征戰,如此辛苦也不算什麼,只是傷口癒合得慢,夜裡又冷又痛,提不起精神,懶洋洋躺著打發一天光景,連飯也懶得吃。
他這樣倦食,算來也有五六日光景了。
身上有傷,又不思飲食,長久下來難免虛弱,怏怏的躺在那裡動也不動,老紀為他換傷藥時看了幾次,臉色都十分青白,那傷口半月了都未全然痊癒,繃帶沾在傷口上,撕下來便是一片觸目驚心。
他不思飲食,老紀雖然不願意,到底和遲譽提了一次,宿昔身上還有傷,素日不吃進補的東西本就好得緩慢,何況如今連飯也不吃,遲譽心裡如何不惦念,只是心裡還覺得他在鬧脾氣,想著還要再關他幾日挫挫銳氣才好。
“王爺此舉怕是不妥。”老紀見他擺手,上前一步疾色道:“王爺請三思!”
老紀這個人性子十分強硬,遲譽往日有時也犟不過他,他又算遲譽半父,不好拂他的意,停身道:“何事要三思?”
“老奴雖不知宿昔到底如何背叛了王爺,但他如此背離王爺,用心險惡,實在不宜留在王爺身邊!”老紀憤憤道:“請王爺下令殺了他或逐出府去,不必留在府中罷。”
遲譽半響沒有說話。
“王爺——”
老紀見狀還要再說,遲譽已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你也說自己不知道究竟是何事,這是我與宿昔的事,你不必深究,也不必多慮。”
“我確實不知。”老紀嘆口氣,“但端看宿昔當日在地牢對我說的那番話,我便知他是個無情無義,冷心冷情的人,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該留在王爺身邊,只怕長久以往,王爺又會被他所累。”
“宿昔說什麼?”遲譽撫一下手邊的書背。
“說他並非害過王爺,反而救了王爺多次。”老紀支吾,“還說…王爺無情無義,不容於世——”
砰的一聲,是遲譽把手裡的茶重重放到了桌上。
直到夜裡,宿昔發起高熱。
他很少生病,難受得昏昏沉沉,翻來覆去,老紀晌午送飯才發覺,把盤子往地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