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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弱得很,若是耽擱了時間,我只怕他……怕他有什麼意外……”
谷雲起那樣的情況,其實發生什麼也不能再算作“意外”了。甘為霖沒有反駁他,只望著已成廢墟的天門屋宇,語氣淡然地道:“我帶你離開的時候,曾說過永遠也不再回到這裡。”
谷靖書心臟猛地一跳,幾乎沒咬了舌頭地驚聲道:“什麼?”
甘為霖語聲轉冷,道:“也說過,決不再診治任何一個江湖人士,更不理會天門谷氏任何事情!若不是你剛才呱呱墜地,又有你孃親的囑託,便連你也一併丟在山上,任他谷雁回想要死戰也罷,殉死也罷,都與我沒關係!”
谷靖書簡直被他這番話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來時路上多方奉承,不聽甘為霖有一字提到與他有關係的話,怎知竟在這時聽到他說出自己的身世關係?他張口結舌,只能訥訥喊道:“前……前輩……”
那少年因為聽得太迷糊,又得不到谷靖書的解說,一頭霧水的如同撞進網中的小蟲,東張西望的格外孤立無援。
那落在山道上的南宮瑋兩兄弟反倒聽懂了,他們本就知道谷靖書與谷雲起的關係,只是甘為霖在這其中有什麼瓜葛不甚清楚,如今看來,當時這天門遭遇那場禍患時,甘為霖帶走谷靖書,才讓他能順利長大成人的。
只是甘為霖對谷家那股濃重的怨氣,卻又叫人頗費思量。
谷靖書也惶恐不安,不知這位前輩究竟是怎麼個意思,而他對當年的事殊不瞭解,又怎麼才能化的開他心中鬱結,讓他能釋然地前去為谷雲起療傷。
一念至此,他只能憤恨自己的軟弱無能,不能在那天夜裡便從南宮北翊手中救下谷雲起來,累得這本來就氣息奄奄的叔父還要經受這許多磨難,實是心痛之極。
但即是他也不能理解,谷雲起與南宮北翊的愛與恨,並不是蠻力的搶奪分割,便能夠徹底斬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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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為霖負著手,背影只留一片孤傲卓絕的剪影,彷彿強橫地宣告著他的不肯妥協。谷靖書便又不得不被他這樣的氣勢壓得再次戰戰兢兢起來,幾乎便要哭了出來,竭力忍著方能開口道:“前輩……那些前塵……前塵往事,不是都已經煙消雲散了?谷……我、我……叔叔的大哥也已經不在……”
他心裡將谷雲起認定為親叔叔,但要突然改口叫一個從未謀面甚至早已去世的人為父親,總是既唐突又冒昧,因此說不出來。那甘為霖果是不喜歡他過於軟弱的態度,一聽那泫然欲泣的聲音便霍地轉身過來,眉宇間悵然化作薄怒,幾乎就要朝谷靖書喝斥下來。
但谷靖書抬著頭並未躲避,他目光一怔,籠在這氣質形象太過不合記憶中那人的青年身上,忽然明白了什麼,自嘲地笑嘆了一聲,道:“不錯,他已經不在了。”
“所以……”
“我既然說過不再理會他谷家的事,卻何必一定要你……做出他的樣子來!”甘為霖笑得頗為慘然,連他原本陰鬱怨憎的神色也因這黯淡而削弱了不少,谷靖書這才覺得,他的樣子原來並不可怕。那刀刻斧削般鋒利的線條輪廓一旦柔化,倒有些纖細文弱之氣,正如一介書生。
谷靖書心知他情緒變化總是過於激烈,那對身心修養都極其有損,他身為大夫,不至於不知道箇中厲害,卻還是那樣苛責地對待自己,可見內裡驅動著他情緒的力量如何強大。而這情緒變動,現在瞧來竟和那谷雁回有著莫大關係,谷靖書雖沒有將谷雁回叫做父親,卻已然“父債子還”,代谷雁回為他感到愧疚了,為著減輕他的自責歉疚之意,忙道:“前輩教訓的極是,靖書七尺男兒,本不該自甘人下,膽怯懦弱。”
甘為霖又搖了搖頭,低沉地道:“將你養大的並不是我,我沒有資格來管教你。”
谷靖書道:“前輩卻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有的是資格。”
甘為霖呆怔了好一陣,才偏過頭去,笑得淒涼,道:“我或許救了你的命,卻是殺了你的母親。你還要感激我這個‘殺母仇人’麼?”
谷靖書心頭再次大震。他站在甘為霖面前,本來已用了足夠的決心與勇氣自立自強了,此刻被甘為霖這句話如鐵錘砸下,直是眼冒金星,腿腳發軟,一時連怎麼呼吸也忘了地說不出話來。
南宮珏反應極快地攙住他腰身,同時一皺眉,向甘為霖怒喝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甘為霖對他向來漠然,看也沒看他一眼,只道:“天門禍亂,她胎氣大動,又耗空氣力無法生產。那本不算什麼難題,我便剖開她的肚子,將你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