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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一口氣衝到殿門前,那裡盤亙了成百上千碗口般粗大的妖藤。他高舉妖劍,把所有內力都灌注到劍鋒上,一劈而下,劍光如雷落九天,妖藤紛紛斷裂,大量黑綠的汁液像潮洪噴發,終於露出一個小口。機不可失,雲凡跨步一躍,硬搶在藤蔓合攏之前擠了出去,及地的袍裾飄在身後,稍慢半秒已被再度合圍的枝藤牢牢夾死,雲凡只得揮劍把衣袍割斷。
見帝君安然無恙,眾將士爆發出一陣振奮人心的歡呼。東方將軍上前跪地請罪:〃皇上,末將無能,讓少城主逃脫。〃
雲凡一擺手:〃罪不在你。寧靜河城的秘術深不可測,根本防不勝防。軍營的情況如何?〃自那邊傳出的慘叫聲一刻都沒停過,聽得人毛骨悚然,想必戰況非常艱難。雲凡臉色深沈,身形一輕,朝軍營方向急速奔去。身後的將軍武功不弱,也需拼盡全力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雖然一路上,東方將軍已向他報告了大概,雲凡自己也做了最壞打算。但親眼目睹,場面竟比想象中還要悽慘。他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一看就傻了眼,腳下血腥瀰漫的修羅場,居然矗立著三棵足有十丈高的噬元屍花,瘋狂地大開殺戒。
那根本是一場屠殺!
漆黑蒼穹下,營地的烽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滿地的屍骸,都是身首異處,被吸盡精元的乾屍。那些妖花的藤蔓上,還串著不少未死的人。骨肉內臟被穿了個透心涼,還得掛在那些枝蔓上毫無尊嚴被凌空甩擺。單從淒厲的慘叫聲中,已知道這些不幸者,正遭受著如何生不如死的痛楚。
然而,幾位年輕將領依然面不改色,指揮有度,戰士們也無人退縮,變換著陣形把妖物重重圍困。一排一排燃了火的鐵箭,如蝗如雨,射向中央的噬元屍花。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雙方的力量過於懸殊,那三棵窮兇極惡的妖花要突破如諾軍隊的防衛,不過是遲早的事。
少城主煦雅,站在其中一棵噬元屍花的枝莖上,冷眼看著底下血流成河。他肩上被妖劍千羽刺破的傷口,依然皮肉翻卷,面目猙獰,鮮血染紅了他半身的衣衫。
雲凡看得目眥盡裂。人們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或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都是令人扼腕概嘆的憾事。可目下這些殉國的年輕戰士,卻是連戰爭都還沒開打,就已經慘死在自己的國土上。他急痛攻心,暴喝一聲:〃煦雅!我饒不得你!〃縱身躍下城牆,揮劍削斷幾根草菅人命的妖藤,把掛在上面計程車兵解救下來。雲凡腳一及地,馬上挺身立在自己軍隊的前頭。軍士們見皇上親臨,頓時士氣大振。
煦雅居高臨下,睥睨著雲凡,冷笑一聲:〃你終於來了,如諾的小皇帝。趕快吩咐你身後的人馬撤退吧,何必前來送死?〃
〃煦雅!〃雲凡厲聲責問:〃你習得旁門左道的妖術,怎能用來對付普通計程車兵?!〃
煦雅自知理虧,冷哼一聲,並不答話。他心腸和善,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這場屠殺也非他所願,但為了逃離,卻不得不出此下策。看上去,他似乎是處於優勢的一方,勝券在握。可是,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為了同時召喚四棵噬元屍花,他耗盡了三十年的陽壽,還要不斷以血為飼,才能讓這些妖物聽令於他,失血過多,神志有些渙散,思維難以集中。如今寧靜河城受兩方大國凱覦,身為少城主的他,可以死在這裡,但萬萬不能成為人質。他不願濫殺無辜,只希望這四棵妖花可以鎮得住如諾的小皇帝和他手中的妖劍,助他逃離。
右肩上血流如注,半邊身子已沒了感覺,煦雅知道,戰事越拖下去對自己越不利。要震懾敵人,他絕不能示弱,非得壯大聲勢。他念動咒語,噬元屍花的形態不斷變化,又往上拔高了數丈,扭動著粗大丑陋的軀幹,尖聲叫囂耀武揚威,模樣更加駭人。小皇帝若是識時務,不想讓自己的軍隊死傷慘重,應立刻命人撤退。
雲凡喚來東方將軍,問道:〃我方的傷亡人數如何?〃
將軍跪答:〃稟皇上,約為十分之一。〃帝君首次親征,仗還沒開打,兵力已折損一成。久經沙場的將軍擔心,這對於年輕的帝君來說,恐怕是個不小的打擊。要是連君王都膽怯了,軍心更加動搖,接下去的仗就更難打了。但對方的妖術,實非尋常兵士可以抵擋,跟他僵持下去,也不知軍隊能否經受得起損耗。眼下困境,真是進不得,退不易。
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