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約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索要的城池一座未得,不過以幾箱金銀玉器作為嫁妝,再加之些許秈粟、胡桃、地骨皮一類的瑣物,分明即是漢家皇帝的“先撫後攻”之策。他早已做了打算,若這漢家女子容貌過人便就地將她扯於胯''下,與她行個歡好之事再賞於手下;若姿色不可,便辱她一通,再令這些長安來的黃毛稚兒們送她回去。
“讓我瞧瞧這又是哪個冒名的公主?”察可古一眼不瞧那眥目於己的羽林少年,不屑哼出一聲,就上前一把扯落了傍車的珠簾——
他看見一個女子跪於車內,以羌人的禮節兩手交錯著置於肩頭,循聲仰臉相迎。一雙澄澈已極的眼睛猶帶淚光,唇紅染就的笑容卻帶著不畏死的毅然決然,她說,“賤婢奉大周天子之命,前來侍奉汗王。”
鴻雁噪晚,狂風聲勢漸弱,蕭瑟大漠竟慢慢蛻出了旖旎溫存之態;而這狼一般的男子,眸中也漸漸生出了愈來愈柔軟溫和的光亮。族內多得是隆鼻深目、身姿曼妙的美人,可沒有一個美人及得上眼前女子的神韻脫俗,容顏絕世。她竟似鞘般,斂住了他所有刀光萬丈的狠絕狂戾。
察可古俯身向苑雅靠近,一下把她託抱於懷中。
“從今往後你再不是漢人的賤婢,”他對她俯下眼眸,極致溫柔地說道,“你是我察可古的王后。”
☆、84、要休且待青山爛(中)
杞昭見溫商堯久不肯服用童女月紅所煉的“寶丹”,自蜀地歸來後身子便每況愈下,以前只是不時幾聲輕咳,而今卻是咳必見血,舉步維艱了。他惱他不解自己苦心,又不免為他病急心憂亂投醫,轉而聽信馬開元的巧言唆挑,求解於巫禳之術。期間所行的荒唐事,一時也不可勝舉。
那馬開元本就奸猾狡作,擅於拍馬迎合,而今更是掐準了少年天子的七寸,極盡誘哄攛掇之事,一套接連一套的把戲將皇帝唬得信以為真。將“右相”之位囊入懷中不止,還一心提拔自己的親族,大有後來居上取代當年溫姓戚族的態勢。
便是溫商堯自己也知道,這傷上加傷接連重創,已斷無多少時日可活。然而阮辰嗣每日仍自覺前去溫府,為其診病送藥也不過一個由頭罷了。
“知己”二字,最是重於紅塵。
阮辰嗣蹙著眉頭,替閉目在座的男子把過了脈,一雙眉便絞得更緊了。
溫商堯仰頭後靠椅背,微微擲了個笑道,“實話。”
“若今年冬天天氣不寒,許還能勉強撐過;若今年冬天雪過三場,國公怕是……”言及此處,阮辰嗣猛然一收話音,悄然嚥下一口惋嘆,又改圜口氣道,“一個人的命數多有奇變,也非單憑脈象做得數的……卑職也曾見過這麼一個病人——”
“阮大人,你是老實人。”蒼白病容看似十分疲倦。他已瘦得有些嶙峋,雙頰一日陷過一日,那曾世之所稀的俊美容貌也一日嬗減於一日。溫商堯眼眸未睜,只微笑打斷他道,“老實人若要撒謊,不單自己難受,可教聽的人更為難受。”
阮辰嗣倒也寬紓了眉頭,搖了搖頭自慚一笑,忽又似想起什麼似的,道,“卑職還有一言……只不過卑職身為人臣,萬不該妄議君主……”溫商堯輕輕咳著,微微搖頭道:“大人有話當講無妨。”阮辰嗣低下眉睫,清俊面龐露愧赧之色道:“卑職愧於國公,卑職……陛下派人去卑職的家鄉,捕來卑職的一眾鄉民親眷相挾,卑職無奈之下只得將那催下童女月事的藥方呈予了陛下……”
“不怪你。”座上的男子咳了幾聲,淡淡搖了搖頭道,“宮中御醫並不止大人一人,陛下自會尋出別的法子。”
“可這藥藥性過於勁猛,八歲的女娃斷然難以承受。卑職昨日聽聞,已有兩個女娃崩紅不止,不待卑職設法補救,竟已白白……白白喪了性命……”果是老實人,面上大有“伯仁因我而死”的悔憾,已然哽著話音道,“陛下而今深為器重馬開元馬大人,而那馬大人也不知自哪裡尋來一群傷重待死之人,竟都當著陛下的面,以他的奇詭之術醫治了痊好。陛下見了更對其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卑職親眼所見,陛下已在宮中建下道場,要以巫禳法事為國公續命……還要取女子腹中活胎作為獻祭一用……”
此法駭人之極,那始終閉眸養神的男子也不由驚得睜開了眼睛。
“這些弱齡女童大多以‘宮中選用婢女’之名攫獲自鄉野百姓之家,已惹來民怨載道眾議紛紛……而今前線戰事膠著,若陛下再失民心,後果恐不堪設想……”那清俊男子倏爾面色持重,揚聲道,“還請國公替天下百姓直言進諫,勸陛下莫再這般行事荒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