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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路以來的天災人禍是真的,百姓所受的苦楚也是真的,蕭尚延冷眼旁觀,心裡頭那份不痛快也就份外真切。可事到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再去怪責機智寶,亦難逆轉騎虎難下的局面。唯今之計只能見步行步,看可以把機智寶利用到甚麼地步才說。蕭尚延腦子裡雖然明白這道理,只是落到心頭上卻總是鬱結難解,由是臉色亦越發陰沉,整個人就像冰人似的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不過機智寶這個給臉不要臉的,又怎會跟他計較這些?一抹抹微笑貼上來,似乎沒嚐過碰壁的難堪。這天見陽光和緩,四野無事,這賴皮的竟又像塊膏藥般黏了過來,半跪在蕭尚延的羅漢床上哈巴狗似的看人:「要不咱們今天出去走走?」
蕭尚延本正半臥著看屬地傳來的信函,正是看得心煩意亂之際,冷不防對上機智寶一張笑臉,心裡自然說不上高興,臉色由是再陰冷幾分:「走甚麼的走?你當你真的是春郊暢遊?」
「呵呵,小寶只是覺得難得走過山色玫麗之處,不去看看有點可惜罷了。」機智寶挨身半靠在搭腦上,舉手支腮斜眼看人。春日的陽光正好,照得他滿臉粉紅粉嫩,看起來也就份外親切怡人。
其實機智寶說的也不錯。他們一行人要進南都,本應是取燕飛道外諸道,直渡明河,入懷州後折南向背,朝逕州走。只是明河大水一發,他們一行人就不得不往來路退去,竟然反要朝靠近平南國的予州走,避過明河主要河道,繞大半個月圈子取道靈州,過通明渠再入懷州城。沿途可謂盡往山明水秀,風光綺麗之處走去。蕭尚延一向守在平南國中,也沒甚麼機會見識這片大好河山,當下也被機智寶說得心動,只是嘴上卻仍舊是不樂意:「本王與你素無交情,又何來與你遊山玩水的緣份?」
「非也!非也!」他這番話本是顆軟釘子,可落到機智寶耳內,卻又成了動嘴巴的本錢。「王爺今日既然與小寶共了患難,又怎可以說是『素無交情』呢?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小寶今日要去遊玩,自然少不得王爺相伴。再者。。。。。。」
「再者甚麼?」蕭尚延平生最恨機智寶這種欲語還休姿態,問了便似是中了對方甚麼圈套一般,可也總不能不去過問。
果然機智寶聞聲便笑眯了眼,巧舌如簧的便道:「再者王爺以前種下的善恩,亦是時候去收回善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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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只聽過現眼報,從沒想過福果也有現世收成的時候。蕭尚延定睛看了機智寶半響,最後還是隨對方的意思換上便裝。只看他一身淡綠顏色,頭上頂了塊同色方布,身外罩一件淺黃外袍,腰上垂根墨綠色的如意結,手上再添檀香扇一把,看來就是一副普通的讀書人模樣。
機智寶繞著他轉了幾圈,一臉樂滋滋的,倒是顯得興高采烈。等到蕭尚延開口要罵了,才又斯斯往自己身上套件褐紅衣服,外面襯件繡滿金花銀線的馬甲,整個人倒顯得俗豔非凡,浩浩然生出一股王八之氣來。
機智寶一副土霸王的皮相,一臉志滿得意,招搖地闖出去便領頭走在前面。蕭尚延也不好與他計較,只帶了兩個隨從便跟著走出門。他們這番既然是私訪,也就不好有太大的動靜。依著機智寶的意思,幾個人也就往予州城內的市集走去,予州靠近平南,邊接西夷。雖說是祈家的天下,不過境內卻有許多異國的商販雜處。市集內的貨品物種繁盛、式式俱備,上至汗血寶馬,下至金髮碧眼的女人,只有你說不出來的名號,卻絕無錢買不到的東西。蕭尚延長於王府當中,守的是兵家的規矩。一直以來活得甚為拘束,何嘗有這種玩樂的時光?於是逛著逛著,不覺亦有點忘了形。只感到兩顆眼球總是忙不過來,向東向西的轉過不停。
機智寶見蕭尚延高興,雖也帶笑,轉臉卻是垂下雙目欲語還休。還不等他開口說半句,旁邊倒有人逕自替他說白了:「來,來,來!看這昏君亂世,妖邪入宅,那平南龍王,今日又要如何解民困導眾生吧——」
賣藝人響鑼打鼓聲威震天,又怎會引不到蕭尚延的注意?只聽皮影戲由天地初開,盤古造世開始,一直說到某年人間群魔亂舞,英雄逐鹿。雖然說的是茫茫然不知何世,然而當中疫病橫行、民不聊生的形容,實指的卻是今朝。既然搞懂了賣藝人是如何指桑罵槐,那其中昏君如何沉溺男色,縱容妖邪誤國故事,和那平南龍王如何忍辱力諫,又如何忠義難存的情節所指為何,也就不語自明。
蕭尚延看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負氣往地上摔下兩分賞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