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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二十歲的小夥子。
海雲鋒看看他,喉嚨幾次動了動,還是沒說出話,大抵也是覺得實在氣短,孩子打小兒就有的病症,還要等到十六年後一個陌生的大夫告訴自己。這父親著實做的不夠格。
看著好友榮訊燦爛的笑容,很納悶這老小子怎麼一直像跟他宿仇一般,嘴上幾句便宜他就這麼高興?
送走了榮訊,海雲鋒開了床頭一盞小夜燈,坐在海鬱床前。看著手裡那水銀柱快要到頭的體溫計,無奈只好把尚在睡夢的海鬱叫醒。
扶著他迷迷糊糊的把藥吃了,那孩子就又睡了過去。
像睡了一個世紀那樣長,各種熟悉的場景在海鬱腦中一一晃過。
在夢裡,他又變回了五歲的孩子。母親美麗優雅的面容卻從來沒笑過,見了他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她總是不快活。至於爸爸,大概只有看看照片的份兒了,因為爸爸很少回家。左鄰右舍都在傳,父親有了外遇,也有說他根本就不愛媽媽的。
然而終於到了那一天,一紙文書,終是結束了冷戰多年的夫妻。
那一天,父親收拾好行囊,拉著沉重的皮箱,瀟灑的揚長而去。
那一天,母親幽怨的眼神隨了黑色風衣高大身影,淚如雨下。
那一天,他低頭不安地擺弄著手指,他知道,這個原本就不牢固的家,散了。
那一天,他安安靜靜地隨著母親,也搬出了那所樓房,去了另一個不認識的地方。
那一天,他的命運,開始逆轉。
一會兒又是暗淡的出租房裡,母親毒癮發作,煩躁的打碎手邊的杯子,口不擇言地開始罵他。片刻後又是她淚眼婆娑,柔了聲氣和他道歉。
…………
忽然場景又轉換到某年的六一節,夢裡,他辨不清具體時間,那時的他大概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吧。這天母親難得好脾氣好耐性給他做了最愛吃的蝦餃,還帶他去了附近新開放的公園。那一刻他覺得很幸福,和公園裡那些一手牽著媽媽一手牽著爸爸的孩子,也沒有差到哪兒去。
…………
海鬱醒過來的時候,他記不太清到底夢到了多少,只記得夢裡的媽媽越來越美,對他的笑容越來越柔和,越來越溫柔。
再睜眼,一切又歸於現實。母親,怕是再也無法回到他身邊。
轉頭看見和臥室門對著的洗手間裡,海雲鋒在洗衣服,嘩嘩的水聲。
然而,自己換下的髒衣服已經不在這個屋裡。反而床頭擺了一套嶄新的家居服。
他想,除了前天頗不講理地打了自己一頓之外,這個男人其他都還不錯,他想,如果做人丈夫的話,他或許會做得不錯吧。
這是媽媽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媽媽,他回來了。
而你卻永遠地離開了。
命麼?他苦笑著搖頭,卻訝異的發現自己沙啞的嗓子,說話都很困難。
海雲鋒發現,海鬱變得沉默寡言。雖然他也知道這孩子其實不太待見他,但是絕沒有到對他幾乎是一言不發的地步。
或許是病著的緣故,海雲鋒這幾日密切的關注著他的身體狀況,卻是時好時壞。
吃了退燒藥的時候,他或許能好一陣子。可是一旦藥效過去,又恢復了高熱。每每海雲鋒張羅了領他去醫院,都被他拒絕,總說了自己沒什麼大事,過一陣子自然會好起來。
夏穎意外離世,海雲鋒愈發覺得對不起這個兒子,再加上好友榮訊的話,想或許是內心悲傷的緣故。
時間是撫平傷痛的良藥,海雲鋒想,他該給這個孩子一些時間。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他其實很不瞭解他的兒子,也高估了孩子的心理。
是在夏穎出殯的第二天。陰雨連綿,他跑著回到賓館,卻還是不免沾了一身的雨水,嗅覺敏銳的他聞到房間裡一股嗆人的味道——菸草的氣息,他雖然不吸菸,但對這味道太熟悉了。
這源頭不難尋到,因為他一邁進臥室的門,就見了海鬱坐在窗邊,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顆正在燃燒的香菸,上身劇烈起伏,劇烈地咳嗽,一張蒼白的臉憋得發紅,左手還不忘緊緊攥著一張舊照片——照片拍的有些年份了,得是十多年前,海雲鋒還沒和夏穎離婚,在海鬱一歲那年三個人照的全家福。海雲鋒記得這張照片,是夏穎的父母幾次勸說下,他才勉強去照的。
海雲鋒心下驚詫,昨日從殯儀館回來,海鬱的病又重了一層,高燒,咳嗽,氣喘。嗓子已經紅腫發炎到說不出話,可海雲鋒想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