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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就要點名了,我得趕緊走。”
許暢不耐煩地說:“放窗臺上吧。”
“那怎麼行,人來人往的……”杜臨正猶豫著,門嘩啦一下開了,嚇了他一跳。
許暢頂著個鳥窩頭,穿著肥大的灰色短袖睡衣,肥大的灰色短褲,踩著一雙藍色的大拖鞋,正一臉不爽地眯著眼睛看他。
他心突突跳了兩下,把PSP遞給許暢:“許哥,還你的PSP。”
許暢一把抓過來就要轉身,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過頭對他說:“你牆面清理乾淨了嗎?”
“放心吧,都收拾乾淨了。”杜臨信誓旦旦地說,他可沒忘上次無意中被上門收電費的許暢看到自己滿屋的塗鴉之後那個恐怖的炸毛樣,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地。
“嗯,”許暢滿意了,邊關門邊丟下一句,“改天我上門檢查。”
剛躺下沒一刻鐘,敲門聲又響起,許暢眨了眨眼,眼睛徹底睜開,這下睡意是全沒了,當即一把甩開抱枕踩著大拖鞋騰騰騰跑去開門了,他想看看是哪個不怕死又不長眼的撞上門來了。
“早餐。”
一拉開門鼻子跟前就出現了一份早餐,聞著香味,他豎起的汗毛又乖順了下來。一把扯過塑膠袋,提著就往裡走。
陸森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邊進屋邊看著空調皺眉:“你開了一夜的空調?”
許暢歡樂地吃著皮蛋瘦肉粥,翻了個白眼給他。
電腦桌旁的咖啡杯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陸森說:“你怎麼還是老樣子,跟個孩子似地。”
一時兩人都有些無語,當年分開的時候,不還都是孩子麼。
那時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許暢的沒心沒肺常常讓他皺眉。他們都還記得那年初見。
……
這天下午許老媽出門打麻將,許暢剛打完球,熱得大汗淋漓地跑回家,想痛痛快快衝個涼水澡,剛走到衚衕口,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戴著鴨舌帽站在自家電子鐵門前朝遠處張望,腳邊還放著行李箱,還有一個畫板包、工具箱什麼的。
得,又來一個租房的。
許暢放慢了腳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走近了邊掏鑰匙鏈刷電子卡邊招呼道:“看房子?”
那人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看許暢,沉默地點點頭。許暢眼前一亮,這男生長得白白淨淨,五官也出奇得順眼,單眼皮,高鼻樑,薄嘴唇,窄下巴,許暢拉開鐵門,笑眯了一雙眼:“進來吧,外邊多熱啊。”
那人提了東西跟在許暢後頭進了小院,許暢要幫他拎東西,他搖搖頭說不用。
許暢邊領著他往二樓走,邊搭話:“怎麼找著這地兒的?”
“看招租貼。”
聲音倒是蠻好聽的,就是冷了點。
許暢笑道:“你是來學畫畫的吧?我家附近有好幾個畫室,都是美院的學生開的,你報名了嗎?”
“還沒。”
沒聯絡好地方這人都敢獨自跑北京來學畫畫?也是,要是聯絡好地方了,還能跑來租他家的房子。
陸森邊上樓梯邊環顧四周,這是一個鐵製的外接式樓梯,直達二樓,二樓有個大露臺,正對著一間大房子,就是房東住的地方,旁邊有個入口,進去之後是房客們住的,裡面的樓梯通三樓。
招呼他的小男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一件白色的t血衫,清爽利落的短髮,笑起來心無城府的樣子。他暗地裡撇了撇嘴,沒心沒肺的人最討厭,永遠都快樂得不知所謂。
“喏,裡面就是這樣子,二樓有自帶衛生間,一月四百,水電費另交,”這小子順溜地報出條件,“你打算租多長時間?”
陸森看了一眼,房間裡挺乾淨,一桌一床一櫃,他把行李拖進房間,說了句:“先租兩個月。”
許暢嘿嘿一笑:“好嘞。”
那是,2001年的夏天。
……
一碗皮蛋瘦肉粥進肚,胃裡舒服了不少,許暢剝著茶葉蛋,抬了抬眼皮:“自己找地坐啊。”
陸森剛坐上沙發,就彈了起來,拉開坐墊一看,底下一包薯片被他坐得稀巴爛。頓時無語。
許暢嘖嘖兩聲:“糟蹋東西。”
陸森看著他把茶葉蛋一口塞進嘴裡,然後又噎得半死,四處找水,搖搖頭把手裡的豆漿遞給他,許暢一口氣喝下去大半,總算好受了些,撫摸著胸口說:“噎死我了!”
中午的時候杜臨下課了,手裡拿了捲成筒狀的畫紙,敲開了許暢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