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故事

第157部分 (第2/4頁)

其他人想的那樣，過不了正常的生活，又變回孤零零的，直到死。當我看到那個失去孩子撫養權甚至探望權利的丈夫在法院外痛哭時，就好像，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嘆了口氣，對他說，【米歇爾，那只是一張紙，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皺眉頭道【但那張紙意義重大，這是事實，在法律上咱倆沒有任何關係，在外人眼中我們只是，兩個同租一個公寓的室友而已。】

【我現在做不到這些，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沒資格也沒信心能給出一個承諾。而且你看看，我們最近總是吵架，看看這一年，基本天天都在吵。這是為什麼？肯定都是有原因的。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很少跟你承諾什麼，或者保證什麼事情。因為我害怕。】

叔點點頭，十分同意的符合，【我覺得這點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甚至都無法保證去超市會不會記得拿雞蛋。】

【心理學上有個理論叫什麼承諾信任恐懼症，嘖，我也記不清了。以前上課學過。我就是那樣。】

叔想了想，問道【你在害怕什麼？】

聳聳肩，不在意的說【我也不知道，只要一想到，如果跟別人保證什麼，或者承諾一定什麼的，我就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叔沉默了，攀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下意識使勁收了收緊，

我抬頭對他說，【嘿，你剛剛和我說了自己以前的事兒，現在換我了。。。要聽嗎？】

【要聽，不過如果你很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我擺擺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一邊玩著被子一邊說，

【這應該和我小時候有關，從小我們就在各種失望中長大，小孩子都很粘父母，這是天生的血緣關係，光是看見對方就覺得能感受到什麼東西，覺得很親密。以前每次一聽爸爸媽媽要回來，都高興地跟什麼似的。一大早就乖乖吃了飯，把臉和手都洗乾淨，坐在門口等著。一等就是一天，結果天全黑了他們也沒出現。】

【一開始我們會覺得特別難受，很難過，很失望，還老哭，可是之後再聽到爸媽要來的訊息後還是會激動和期待。等漸漸長大了，失望的次數多了，這就成了習慣。印象其實挺很模糊的，隱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和妹妹兩人搬了小板凳齊齊坐在樓門口等著爸媽，除了吃飯時被奶奶揪回去之外，連廁所都忍著不敢去。生怕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就會錯過他們了。但成熟的大人們並沒把對孩子的承諾放在心上，他們以為我們睡一覺就會忘了，覺得孩子還小，不懂事兒，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放了他們鴿子也沒關係。卻不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讓我們記住了這麼久。】

【幾歲的孩子應該還不到記事的年紀，我卻一直記得有兩個小不點可憐巴巴的呆在大門口盼著爹媽的畫面。周圍路過的行人都會轉頭瞅他們一眼，無數人從身前來來往往。奶奶在樓上打麻將，兩雙小手緊緊牽在一起，女孩兒沒一會兒就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奶聲奶氣的問：哥哥，媽媽是不是不來了？看她哭了，旁邊的男孩兒也想哭，嘴裡仍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一會就來了。再等等嘛！這才一會會兒。。。】

【小孩子都很好動鬧騰，我倆卻能一直忍著，安安靜靜的坐在門口最顯眼的地方好幾個小時。每次都如此天真的想著，期待著，盼望著，卻總是得到令人失望的結果。那種感覺肯定特別難受特別難過，至今都印象深刻。久而久之，對於爸媽的熱情慢慢消退，我們也學會了接受失望，習慣失望，甚至還衍生了能把它想象到好的方面，藉此在心底安慰自己：你看，其實這也不是很糟糕，等等之類的。】

十幾歲就出國，大人們常問：不想家裡人嗎？有沒有自個偷偷哭過？每每回答都是：不想，沒有哭過。但這怎麼可能呢，怎麼會不想，可就算想了又能怎麼地，我們沒辦法立刻飛回中國，就算回到北京也不一定會見到爸媽，就算我們哭了他們也不知道，何必主動招人嫌。

舅舅舅媽常“教育”我們：你們爹媽得要賺錢養你們啊，要不然你倆哪兒能去五萬一年的私立牛津雙語幼兒園，不要這麼不懂事兒了。。。。。。但其實我們更願意和父母相處時間多一些，即便沒有任何奢侈品，經常吵架，也比每天干巴巴在家裡如同罪犯在監獄中等待探監的親人一樣要好得多，遙不可及，還經常籃子打水一場空。

很多人說我們樂觀，什麼事兒都不在意，適應能力極強，總能笑得特別開懷，一幅樂天派樣兒，很自在的活著。但其實我們的樂觀來源於無數悲觀和失望，被拒絕，被放棄，被忽略的次數太多了，如果不試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