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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散在房中,不知道發自何人。
趙亞閉了嘴,彷彿他又累了,要繼續方才中斷的一覺,翻身靠到床的一邊去了。張瑞不是滋味地站在房中半天,瞅著趙亞似乎真的睡著了,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在床頭。
他已經沒了洗澡的心思,而且脖子上的傷口也不適宜碰水。
身邊的趙亞安靜地睡著,張瑞低頭端詳,熟悉的背影還是單薄得叫人心疼。他開始帶點傻氣地想象。
他想象趙亞會忽然翻身起來,抱住自己喊“瑞瑞我愛你。”
他想象趙亞會和他並肩站在徒顏面前,給徒顏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想象而已。
趙亞開始並沒有真睡,亂糟糟的心情讓他無法入睡。他閉著眼睛,感覺張瑞坐在床前。張瑞的呼吸如此沉重,比徒顏的目光更使人心亂。
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
趙亞真想做點什麼,可他無所適從。
假如可以徹底的捨棄回憶,那該多好。忘記徒顏,或者忘記張瑞,僅僅選擇其中一個。趙亞也帶著傻氣地想,假如他們中的一個從來不曾離開,假如他們中的另一個從來不曾出現。
無法帶著徒顏的痕跡愛張瑞,無法帶著張瑞的痕跡愛徒顏,趙亞所求的,不過是一份乾乾淨淨的,不受干擾的愛情。
可干擾偏偏糾纏不休,來源於自己。
他不安地思考著,漸漸模糊了意識,最後終於睡著了,並且睡了一個好覺。
“瑞瑞?”
醒來的時候,張瑞已經出門了。趙亞爬起來,看見飯桌上的一張紙條我出門有事,微波爐裡放著稀飯和油條。
“又是稀飯和油條。”趙亞對著紙條溫柔地笑了笑,笑容很快凝住了。
他又想起昨晚的事,不禁又把徒顏和張瑞兩個的影子從心底翻了出來。
“怎麼辦?”趙亞自言自語。
他愛徒顏。
可他答應要愛張瑞。
感情和理智總在較量,為什麼深愛的人和應該愛的人總不是同一個?
他欠張瑞太多,即使不可以給張瑞完整的愛,也應該報答張瑞的保護。
他把紙條放下,沒有去管微波爐裡的稀飯和油條,換好衣服後,撥了一個電話。
“張伯伯,我是趙亞,我想見見您……”
見面約在一家比較安靜的酒店,趙亞出發前並沒有想好自己該做些什麼。他潛意識地打電話,潛意識地提出邀請。
直到張局長陰沉著臉出現,冷冷坐在對面時,趙亞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大膽的舉動。
“張瑞,昨天受傷了。”趙亞盯著表情沒有任何改變的張局長,一字一頓地問:“為什麼?”
“為什麼?”張局長用一種令人戰慄的威嚴目光瞪著趙亞,他坐得筆直,象訓練有素的軍人面對敵人,而他的目光表示他會用盡一切方法打倒對方。
趙亞也覺得驚訝,面對張局長犀利的目光,他本該膽怯的。可他卻忘卻了膽怯,用清澈的眼睛看著張瑞的父親:“為什麼?”趙亞再次認真地問。
張局長內心也有點驚訝,趙亞並不是如此大膽的孩子。他相信張瑞才是佔有主動權的一個,知子莫若父,他知道張瑞的倔強。只要張瑞肯回頭,趙亞再纏也沒有用。
他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做出這樣丟臉事的人,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他看著長大的“好”孩子,居然敢用清澈的、毫不畏懼的目光面對他這個為父者。
“他是你的孩子,為什麼要傷害他?”
趙亞誠懇的語氣,讓張局長開口。
張局長森冷地反問:“你不知道原因?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對我說什麼嗎?那些……那些混帳話!”
“因為他喜歡我?”
“我花費了一輩子的心血,我唯一的孩子。”張局長問:“他愛上了一個男人,瘋了一樣。為了一個男人,什麼都不要了。難道他沒有傷害他的父母?”
“瑞瑞愛我。”
“我不允許。”張局長暴怒地大喝一聲,抽搐著面部肌肉說:“什麼愛呀?你們不害臊嗎?我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兒子,我寧願親手把他打死。”
張局長呼呼喘著粗氣,他已經懶得去理四周服務生和客人們詫異的眼光。
趙亞低頭,往後靠在椅背上。
“那你昨晚為什麼不下手?”趙亞忽然抬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