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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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又一下下狠勁地捫在方路傑肩胛骨上。“這是第八十五下,記好了。”
“我也沒刻意記,我就是對數字敏感,自己就記住了。”他被江績打的歪歪晃了一下,又站穩了繼續練習瞄準。
“我再問你一遍,疼嗎?”
“不疼。”方路傑很自然地回答。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犟?——這是第八十六!”結實的一棍子又落在方路傑側腰上。
在練槍的過程中,方路傑一直以前面的一棵樹為靶子,不斷地舉槍,瞄準,射擊。他始終不動地站在那裡,筆直的身軀就像一棵樹。而他這棵樹是給江績瞄準和打擊的,每挨江績一下他就會很快地又站好,然後再挨江績下一棍。
“我其實是真的覺得不疼,一點兒都不疼。我沒騙你。”方路傑頭微微偏著,一隻眼睛閉起來,瞄準。隆冬的天空下,汗水從他額頭上的髮梢慢慢凝聚起來,整合一棵綠豆大的汗珠,在他臉上折射著一些光,過一會混著其他更多的汗水一齊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
“你知道我以前在洪幫是憑什麼闖出名堂的嗎?”
“不知道,我沒想過去打聽。”
“是憑我的腿上功夫,那時候在洪幫,沒幾個人能贏得過我這兩條腿——注意力集中!”第八十七下落在方路傑身上。江績站在方路傑身後,握著柺杖的手漸漸地顫抖起來。在方路傑看不到他臉的時候,他緊緊地咬著牙關,通紅的雙眼泛著潮溼和悲憤看著方路傑。他沙啞著嗓子:“我說你怎麼那麼犟?——你喊一聲疼我馬上就停手。”他說話的時候第八十八下落在方路傑身上。
方路傑吸一口氣,平舉著的兩條胳膊瑟瑟地打顫。“我不疼。”
江績深深地吸一口氣埋在胸腔之中,眼睛閉緊。他很痛苦,傷感和鬱結在他心裡堆積得像山,而他這輩子都推不倒那山,只能抬著頭,嘆氣著望。他咬著牙,再問了一次:“最後問你一遍,疼不疼?”他咆哮的聲音有點像一頭陷入絕境,雖然四肢發顫,但是屹立不倒的困獸。
方路傑沒什麼猶豫,依然專心地練習。他回答:“不疼。”
江績手死死地握著拳,嘴唇都開始在發顫。他額頭上的青筋突出在臉上,整個人彷彿陷於水深火熱一樣痛苦。最後他拿起柺杖對著方路傑後背狠狠地抽,一連抽了四十下,方路傑的身子被他抽的直震,卻強忍著倒下去的趨勢,死死地站在原地不動。當這四十下結束,江績狠狠地丟下柺杖,硬著喉嚨一口氣對方路傑大喊:“一共一百二十八下方路傑你以後再也不欠我!!!”江績悲憤地喊完,手捂住臉,撲通一聲癱坐到地上。男性悲壯的哭聲從他壓抑的喉嚨裡發出來,像冬天僵硬的黃河水生澀地流淌過河床。
遠處程潛和聞叔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程潛深深地吸口氣,閉上了眼,額頭上有經脈緊緊地震動著。
聞叔已經八十歲了,一把白鬍子,鼻樑上架著圓框的眼睛。此刻那雙看了世界八十年的眼睛正微微地泛紅了,帶著一股蒼涼。“江績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我自己孫子死得早,我把他當我親孫子教。這孩子今年才二十七啊……”聞叔嘆了口氣,眼眶裡蓄著淚意。“阿潛,我本來對這孩子抱很大期望的,我準備讓他給你當潛堂的堂主,讓他一生給你保駕。”聞叔遠遠望著江績的背影,眉頭疼惜地皺起來,眼中的淚水搖搖欲墜:“一百二十八刀啊,張並生那個畜生硬生生把他一條腿剃肉見骨。這孩子心高氣傲,最驕傲他的腿上功夫,現在他舉著一條木頭的義肢,你讓我如何不心疼啊?”
“聞叔,江績的仇我會記著的,您老人家放心。”程潛從方路傑進門時就站在這裡看著的,他心裡一直狠狠地揪著一根筋。現在看著遠處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他心裡已經辨不清是什麼滋味兒。
“阿潛你眼光好,路傑這孩子今天能做到這一步,我也算服了。”聞叔蒼老的手摘下眼鏡,拿一塊布擦乾眼睛。“你放心,他的表現我看在眼裡的,幫裡不會有什麼不好的聲音的。”
“謝聞叔。”程潛吐了口氣,心裡彷彿一塊巨石終於落地。
第二章
江績癱坐在地上,方路傑也沒力氣了。他終於垂下了死死舉著的兩條胳膊,回頭望著江績。他嘴唇有點發白,往裡抿了抿,藏住隱隱露出來的血絲。江績的哭聲不明顯,只是微弱的沙啞喘息聲,可是讓他覺得恍惚,頭腦空蕩蕩的。這個男人曾經很堅強,他敢頂著程潛的壓力拉他下車,只因為他的冷靜。他知道判斷什麼是更加重要的,更應該守護的。而現在他沒有膽量再去重複以前做過的事,他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