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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青雲掛著笑容的臉孔心痛了,粗重的眉毛皺著。“你捱打的時候還不想張並生看呢,你待舅舅還不如待張並生?”
“不是的……”受傷的瞳孔支援不住,就連另外一隻眼睛也跟著彷彿要瞎了一樣。方路傑忍得直抖,死撐著不肯眨眼,但是極限到來時眼前瞬間變紅,然後徹底黑了。在那一瞬間他聽到面前傳來猛烈的撞擊聲,然後他整個的世界都彷彿在這撞擊聲裡震顫——這個出生在河南的漢子,這個高大健碩的男人,這個威武不屈的舅舅——他用全部的爆發力後腦撞向了後面的牆壁。他在這座囚牢的牆壁上撞碎了自己的頭顱,鮮紅的血深深地濺散,一部分潑灑到了空氣裡,一部分深深地留在了那道牆壁裡,還有一部分,永遠地沉澱進方路傑的心裡。
方路傑終於垂下頭,深深地垂下去。他緊握著的手終於鬆開,可是他全身的脊樑卻如同被卡車拉扯著般繃緊,死亡面前他只能同自己較量,那種親眼面對親人悲壯死去的痛苦在他身體裡面像一頭暴走的野獸,彷彿要頂破他的脊樑,彷彿要從他身體裡掙脫出來……
繃緊到極限的身體不知道僵硬了多久,然後他肩頭才顫了一下,再也無法掩飾的哭聲從他喉嚨裡掙出來。
第十三章
張並生不清楚遠在重慶的張敬為什麼回來得這麼突然,他感到一股隱約的壓迫和緊張,彷彿父親張敬的突然迴歸將要掀起一場風暴。
將軍府大樓的主樓是一棟西式的白色別墅,中央二樓就是張敬辦公開會的地方。那裡每天有張敬走之前留下的專職警務員打掃和整理,即使他人不在,除了那個警務員,其他人包括家人親屬都是不可以靠近的。現在張敬回來了,有他的傳喚,張並生才有走進去的機會。
二樓會議廳的光線並不好,張敬獨自一人時也沒有開燈的習慣。經過警務員通報,張並生才走進第一道門,到裡面再親手推開第二道內門。
紅木的莊嚴大門一推開,裡面呈現出來的是整齊排布的紅木雕花座椅,中間圍著一張長長的紅木會議桌。天鵝絨的窗簾從兩面的牆壁上掛下來,垂到地面上,把兩邊的牆壁和窗扇完全遮住。張敬鍾愛紅木傢俱,對花紋雕工也甚為講究。這裡的每一把椅子和上面的花紋都是他層層挑選出來的。每一張看上去都一樣,可是每一張都獨特而昂貴,大氣中用一股高高在上而不近人情的氣味襯托著他威嚴的權勢和地位。
張並生還記得,上一回他進來這裡是得知大哥死訊的那次。
“來了?”
“是,將軍。”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回來的這麼突然?”
“不敢,將軍。”
“有什麼不敢的,我們不是父子嘛。”
相傳張敬的眼睛是可以夜視的,早年特訓中鍛造出一雙即使在黑夜中也可以暢行無阻的夜視眼。此刻屋內光線昏暗,張並生剛從明亮的外堂進來,眼睛適應不了環境,只能勉強看清張敬正坐在一直屬於他的那張紅木將軍椅中,高大威嚴的身軀只看清一張模糊的輪廓。他站在原地一會兒,眼睛開始適應這裡的昏暗,然後他才知道張敬正坐在椅子裡微微垂著視線,手中一支筆正刷刷地批改著公文。
張並生雙手垂在身側,軍姿站得端正。
張敬不說話,他也不敢開口。於是就這麼沉默著,他只能等他的父親什麼時候忙完手中的事情,想起他這個兒子時才可以動和說話。
一摞檔案批下來已經過了將近半個鐘頭,張敬這時才整理了一下檔案,收了筆。他抬起頭,看到依然還站在面前、連姿勢都沒變過絲毫的張並生,像是微微驚訝地:“站著幹什麼,怎麼不坐?這裡這麼多椅子,沒有你喜歡的?”
“謝將軍。”他頓了一下,在離自己最近的那張椅子裡坐了,上半身依然保持著軍姿的端正。
“方路傑現在在審訊處?你怎麼抓回來的?他上回不是被人救走了嗎?”
“他舅舅在這裡,所以他不能不會來。”
“你說蔣軍管啊?嗯,早些年我還是很看重這個人的,有手段,有魄力,是個很得力的助手——你等下回去好好安葬他。”
張並生驚了一下,抬頭看向張敬:“將軍真的要殺他?可是他那裡還有很多重要的情報沒有問出來。”
“他已經死了,就在你轉背不久,當著方路傑的面一頭撞死的。”
張並生心裡猛地驚慌起來,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抱歉將軍,是我失職。”張並生低下頭,心怦怦跳的雜亂無章,耳邊也有些混亂和轟鳴。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