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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聽好幾個人說楊源才的妻子是個美人胚子,也怪不得他會見色忘義了。看倒是想見見這人是怎麼個美法,然後偷偷瞄了一眼弄玉,心想那楊夫人可有他生得標緻?弄玉乜斜著看我,也沒多問什麼。
楊源才進屋子給我們備飯去了,我們坐在楊源才家的客廳裡。這屋子不大,門上貼了一副有些破舊的輓聯,曰:靈前香燭祭雙親,樞畔哭聲動世情。橫批:哭奠高尊。字並不會像我從小看到的書畫那般一般筆底龍蛇,卻是字順文從。上面隱約可以看得到許多圓形水印,想必是題字之人一邊垂淚一邊寫的,這人應該就是楊源才。看他還算是個忠義之人,性子怎麼會惡劣到讓大家都唾棄呢?畫案上放置著數個碧筩杯,裡面飄出了發酵的醪酒味。
此時,一個有些尖銳的女人聲音從一個蓋著珠簾的房中傳了出來:“哎呀呀,我就說這死鬼真不是個東西,這酒杯放這兒都餿了,人家客人瞧著了,多不好——”我們聞聲望去,只見一個傳著粉色茶花布袍的女子走了過來,她的手中端著一個陶瓷圓盤,上面放了一個金壺和兩個癭杯,頭上戴著寶鳳銀簪,雙眉未描如柳,身段婀娜娉婷,不像這農家的女人,倒有幾分富家少奶奶的氣質。雖然她長得確實不錯,那也是我拿她和尋常女子相比而得出的結論。她的容貌不及鶯歌一成,論氣質更是與燕舞相差甚遠。而且聽那說話的口氣,又有幾分倚姣作媚的感覺,所以見著她我的最大的感慨就是兩個字:失望。
我看看那個女人,又一次瞅著弄玉,他究竟有什麼能耐,可以娶到鶯歌燕舞這兩個絕世佳麗。弄玉轉眼看著我,莫名其妙地說:“憑著她們傻。”我想了半天,突然窘得無地自容——怎麼我心裡想什麼他都知道?結果他又說了一句:“你想說什麼都寫臉上了,我自然會知道。”我當場就差點嚇暈了,難道他會讀心術?
那楊夫人見我們只顧著說話,沒有理她,也並未在意,
繼續扭著腰肢走了過來,對著弄玉協肩諂笑道:“我瞧這位就是他那位一句話道破真諦的‘大恩師’了。”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弄玉的臉上卻並未出現驚訝的神色,只是象徵性地點點頭,也未開口。雖然她不是對我說話的,我還是禁不住問道:“敢問夫人是何事?”楊夫人看著我,輕笑道:“我聽那死鬼說,那時有一名尚未束髮的俊美少年與他的恩人一同前行,想來就是這位少年郎了。”我還未答話,她又繼續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他聽公子說了一番話,回去以後彷彿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這一年做了許多錯事,當下決定重新開始守孝了。”也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總覺得她笑得有那麼一絲諷刺。但是她這席話可是讓我沒小吃驚的——如果我沒記錯,弄玉說的可是叫他不必再尊敬長輩一類的話才對。但是轉念一想,弄玉似乎是以欲擒故縱的方法讓楊源才發現了自己的良心,這一招委實夠勁,若是沒成功,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我歪頭看著弄玉,許久才得出一個結論:“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他笑了一下,也沒說什麼。我說:“難道你從來都不會否認自己做的事不是壞事嗎?”他又笑了一下,還有沒有回答,只是兀自端了楊夫人送來的茶杯,喝著杯中的茉莉花茶。見他久久不回答,我便當他是預設的了。不時精神恍惚,看著他頸處的鵷紋領口……一時又是一陣心猿意馬。我鐵定是中邪了,現在在別人家裡作客,竟然也會想到昨夜那等雲雨之事,我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那些骯髒的東西給腐蝕掉的。也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酒次青衣的感覺。
沒隔一會兒,楊源才就端著幾道冒著誘人香味的菜,放到了我們前方的桌子上。我當下就覺得新鮮,從來都只見過妻子為丈夫做飯,也沒見到像楊源才家裡這種,男人包辦家務的。而那楊夫人則是理所當然地坐在桌旁,拿著筷子等自己相公端菜。楊源才端了幾道菜,又笑得十分殷勤:“兩位公子,我想請你們來這裡吃飯的原因,她大概都告訴你們了吧?”弄玉點點頭,眉頭卻是緊鎖著的。他似乎已經不想待了。楊源才又繼續說:“那我再給你們做幾道菜,你們等等啊。”楊夫人這就不高興了,責備道:“你幹什麼啊?要做趕快做,怎麼這麼多廢話的?”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不是我小覷了女子,只是覺得奇怪,這世界上有如此不在意將自己心上人人嗎?我也不大好說出口,只是禮貌地笑笑,說:“我進去幫幫楊兄。”然後起身進去了,那楊夫人的眼中立刻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弄玉卻是沒怎麼在意,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頓時有些懊惱,他居然不幫我……後來想想,他憑什麼幫我?就憑我和他有了那種關係?
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