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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約定,要救那姓東丹的一命而已。”那人聲音越來越小,顯已行遠。沈日暖摸摸頭,知道自己想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再多想,開啟鐵門,青滲滲的月色立時瀉滿一地。
回望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元烈:“喂,你還不肯走?”
元烈直直看著自己月光裡的陰影,依然不言不動。沈日暖啐了一口:“你像個男人好不好?那瘋子對你無情無義,你還戀著他做什麼?”一拍胸脯:“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之前你就當自己發了場噩夢,早早把那瘋子忘個一乾二淨不就得了——”
“你懂什麼?”元烈突然大吼,沈日暖一嚇,後半截話吞回肚裡,不服氣地剛要吼回去,猛見元烈抬起頭,他愣了愣,啞口無言。
元烈面上,不知何時已佈滿淚痕……
默默拭去眼淚,元烈輕聲道:“走吧。”費力撐起身子。沈日暖連忙扶住,背起他遁入夜色之中。
第十五章
石屋裡,沒有燃燈。冷清得近乎發白的月光從門縫照進,將湘妃竹榻上長髮披肩的人影映上石壁——
黃泉自己也不記得在榻上躺了多久,只知道神智稍微清醒時,已滿身浴血。好不容易由水千山連哄帶騙伺候著沐浴更衣,就倚著竹榻發呆……
東丹天極死了……滴水未沾、不言不動地枯度一晝夜,空白的頭腦終是恢復了運轉,鐵一樣不爭的事實擺在面前——天極死了……那個他朝思暮想整整恨了十六年的男人已經從世上消失了,首級亦被他拋下了懸崖……
可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大仇得報的喜悅,反而空虛得窒息、發瘋。也許當時真的是瘋了,所以像要毀滅一切地殺人……
臉色不知不覺間微微變了,他緊縮眉心,突然掀開枕頭,露出榻身一個暗格,開啟裡面一方鑲珠嵌玉的錦盒,年久泛黃的綢緞底襯上並排放著兩片早已乾枯殘缺的葉子——
……那一個狂熱靡亂的夜晚過後,天光時分,他全身如散了架似躺在同樣溼漉漉的天極懷中,聽天極用從床頭花盆裡摘來的曼佗羅葉輕輕吹著。
“不對,不對,你這一段吹錯了。”他笑著搶過葉子吹給他聽,葉子的邊緣溼溼熱熱的,還殘留著天極的味道……
閉著眼,豔色唇瓣無意識地刷過兩片枯葉,乾硬皸裂的葉脈扎得他嘴唇細細刺痛,腐敗的木味隨呼吸鑽進鼻孔,卻沒有記憶中天極的氣息……
其實早就沒有了,從他自深潭被人救起,掏出懷裡被潭水和鮮血浸得爛糟糟的葉子時,就再也嗅不出天極留在葉上的任何一絲氣味了……只是他一直不願承認。
倏地睜眸,手指輕輕一搓,枯葉立化齏粉,無聲飄落塵埃,再無痕跡……
長長地,如大夢初醒地抒了口氣,黃泉將錦盒扔回暗格,卻撞到了角落裡的一對小小泥偶。
是元烈送他的泥偶……
慢慢拿起那個笑得憨憨的“元烈”,怔忡望著,嘴角不自知地彎起一點清清淡淡的笑,但很快僵住——依稀記得瘋狂中的他似乎拗斷了元烈的腿骨,也還記得元烈悲傷泉湧的眼淚……
“……怎麼會?……”黃泉抵著漲痛的腦門喃喃自語,心裡竟隱隱冒起恐懼,像滴在清水裡的一點墨汁,徐徐把他浸入一片孤獨陰森的黑暗。雙肩不由自主地戰慄著,東側牆上的木門忽地一響,他震了震,飛快地放回泥偶,將枕頭堆回原處。臉一沉已恢復往日冷豔神情,蹙起眉:“誰叫你隨便進來的?水千山”
不用抬眼看,他就知道來人是誰。整個黃泉路,也只有住他隔壁的水千山敢隨意出入他寢室。以前為了方便親熱倒不覺得什麼,但此刻,一種被人窺探的不快油然而生,黃泉冷冷橫他一眼:“今後沒我吩咐不準過來!”
水千山滿面歡笑登時消散,咬著唇將食盤往榻旁矮几上一放:“千山是怕主人餓了,才貿然入內,以後不敢了。”坐在黃泉腳旁,重又露出笑容,拿銀刀高高興興地削了個香梨,送到他嘴邊:“這是千山白天特意下山去邊關市集買的回疆香雪梨,新鮮得很。”
黃泉哪有胃口?但見他一臉殷切,勉強咬了一口。水千山立即容光煥發,倒似比他自己吃更開心,待要再喂,黃泉心煩意躁,騰地站了起來。
“元烈呢?他的腿怎麼樣?你有沒有替他接骨上藥?”
他一連問了三句,聲音越來越厲,水千山臉色也越來越白,狠咬嘴唇,驀然把梨子朝地上重重一擲,大聲道:“你還那麼關心他做什麼?!你原來不是說只想玩一玩,順便報復東丹天極那畜生的嗎?現在那畜生已經死了,你仇也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