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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夜王卻已側過雪白的臉,朝黃泉略一頷首示意,抱著沈滄海下山。他身影奇快,眨眼間便消逝雲霧深處。元烈這才反應過來,要追已來不及,一跺腳:“黃泉,你怎麼可以替沈滄海隨意安排來去?他是個大活人,有自己想法的啊……”
——黃泉,你總是這樣!朱子煙也好,沈滄海也好,你為什麼總喜歡將別人的命運玩弄股掌之上?……
“你聽到他說不願意去了麼?”黃泉斜睨指手劃腳的元烈,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反而笑了起來:“雍夜王最崇尚中原文化,那瘸子到了他族內,人人敬他為師,又有什麼不好?那雍夜王從來最憎與他人碰觸,你只不過碰到他衣物,就被他妖瞳震開,那還是他看在我的面上,已經對你留了情。但他卻毫不猶豫地抱起那瘸子就走,你可想他對姓沈的何等看重。”
“可是——”
“不用可是了。”不耐煩地截斷元烈抗議,黃泉一攤雙手:“反正人也已走了,你還爭些什麼?”突然之間極不樂意看到元烈處處維護沈滄海,一陣莫名酸意從胃底翻起,臉色漸沉。
儘管並不能苟同黃泉的做法,但見他拉長了臉,元烈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嘆著氣走近,從背後抱住他,悶悶地道:“我也不知道你這麼做對沈滄海好還是不好,可你把人送走了,到時沈日暖來跟你要人,你拿什麼還給他?你這不是替自己找麻煩麼?”
這傻小子倒是對他關心得緊……黃泉心裡一暖,卻依然板著臉:“我還怕他不成?哼哼,他敢在我面前撒野,就別想回去。”回頭一望元烈,冷冷道:“就算東丹天極也不例外。”
“……你就非要跟我兄長兵戎相見嗎?”
元烈沮喪地將頭靠在黃泉肩頭,嗅著他的體香,一絲一縷淡淡滲進腦海心田,清清涼涼帶著水香,卻始終瀰漫著形容不出的哀傷……
“你究竟為什麼那樣恨他?……”
這一次,黃泉意外地沒有勃然大怒,沉默良久,肩頭輕輕一晃掙開了元烈懷抱,又坐上了懸崖西側的那方岩石,眺望遠處天地朦朧——
黃泉又不開心了……元烈怔怔看著,突然一個滿懷恨意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你又為什麼要挑主人的傷疤?”
水千山不知何時走到元烈身後,目光怨毒。元烈正想追問,卻聽黃泉似乎喟嘆一聲,在石畔草叢中摘了兩片草葉,放在唇邊慢慢吹了起來。
熟悉的哀怨曲調被山頂的風攜帶著,飛遍了蒼穹雲海。
一聲又一聲地,黃泉週而復始重複著那單調又淒涼的曲子。不自禁地,元烈跟著輕輕哼唱起來。
曲聲頓止,黃泉轉望元烈,沒有說話。
元烈笑了笑,跳上岩石:“我不是故意要打斷你的,一下子忍不住啦。”
淬亮雙眸帶著審視意味在元烈面上逡巡一圈,黃泉才收回視線,凝望手裡草葉,面無表情地道:“你知不知道,十六年前我在御花園獨自吹這曲子時,東丹天極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就跟你剛才說的一樣……”
“什麼?”元烈動容,原來兄長同黃泉十餘年前就已相識……
黃泉微微仰起頭,目光追逐著天心流雲,聲音如在夢中恍惚:“那一天,本是我母后的忌日。我剛剛懂事的時候,母后就病死了,父王雖然很疼我,可他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國事,一年我也見不到他幾面。身邊的宮女內侍,要麼對我怕得要命,要麼就只懂得討好奉承,一個真心的朋友都沒有……”猛地抓住元烈:“你嘗過那種寂寞的滋味麼?明明有大群人圍在你身邊,可你卻像一個人在曠野裡孤獨?”
“我,這……”元烈囁嚅,父母雖說早亡,但兄嫂對他關懷備至,他又生性開朗,最多玩伴,比尋常人家孩子還快活三分。摸著黃泉手安慰道:“那些都是從前的事了,現在有我陪你啊,你還覺得寂寞嗎?”
水千山死盯著元烈的手,像要用眼睛將它割下來,嘴唇咬了又咬,驀然一扭頭,不吭聲地走了。
黃泉從元烈臉上又看到天上,閉目不語。
他不出聲,元烈也不知接下去該說什麼好,一根根捏過他纖長的手指,顧左右而言他:“對了,你先前說什麼母后,父王,你……”忽地憶起那日黃泉遙望射月國的異樣行徑,若有所悟。
“……射月王就是我父親。”
黃泉仍沒有張開眸子,用平靜無起伏地聲音緩緩道:“我本來,是叫伏離。伏羲的伏,離別的離。”
一仰頸項,回憶如潮水淹沒了一切……
“……你是誰?又怎麼溜進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