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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親痛仇快而已,誠如他所說,這樣膽小的自己,不論逃到哪裡,都是無法立足的。
深吸口氣,看向兀自破口大罵的長年“保護者”。“您鬧夠沒有?”
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吼得這樣大聲,旁邊都有人在看了。
“你還有臉嫌朕鬧?是誰在任性誰在鬧?”修衡恨恨扔了馬鞭,靠前一步,雙手緊緊箍住子陌臂膀。“呈了個狗屁不通的摺子上來,朕還沒來得及看就管自己落跑,朕昨晚好話說盡,總是這樣,一句話都不聽,就顧著自己橫衝直撞,你是吃定了朕不能拿你怎樣,才成心來耍朕的是不是?”
“昨晚的保證,您可願發誓?”旁的事情,都可以試著去直面,唯獨那一件,實在是……
他一愣,繼而煩躁地道:“走都要走了,還發什麼破誓!”
“您發是不發?”
聽他緊逼的語氣中似乎話外有音,修衡不覺鎮定下來,換上肅然神情。“朕說心中最重是你,你也不要聽,那麼朕以你最重的江山社稷許諾:除非你甘願,從今往後,楚修衡決不動秦子陌一根汗毛。”
雖覺“除非”有些多餘,但差強人意。子陌掙開他雙手的鉗制,轉回頭,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漠村,咱們走。”
譚漠村一愣:“去哪裡?”
“司隸校尉府。”
無視站在原地陷入呆滯的兩人,子陌徑自往回城的方向,大步流星。
被他罵醒是其次,最重要的,集市上人們將他簇擁在中間的時候,忽然覺得確實有人是需要自己。
若能夠一直被這樣需求,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不屑,又有什麼好後悔?
不是沒有人認同,只是這些人,不在自己的圈子裡而已。粗糙的手,率直的眼,熱情的言語;辛勤勞作,精心買賣,養活整個長庚的,是這些人,而非四體不勤的袞袞諸公。
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聽朝臣們讚一聲好才入仕途,他們怎麼說自己,又有什麼打緊。從今以後要想得分明:只要不被百姓罵,能在百姓面前問心無愧,在朝在野,他都心中自在。
24.
“藺司空家僕低價強買民田三百餘畝,十數農戶因此躑躅街頭。請陛下速遣有司糾察此事。”
修衡將奏摺翻來覆去看了很久,才說道:“藺博超是朕的姑父,為人素來謹慎,從無大過,這一節,秦卿是知道的?”
“藺大人為官尚屬本分,失在馭下不嚴。今日只是縱容家僕強買農田,如今不立即加以懲治。難保日後為小人利用,變本加厲,其餘群臣亦起而效尤。”他也一直當藺司空是朝野中難見的仁厚長者,若不是被一夥百姓攔轎告狀,壓根未曾想過他也會出什麼漏子。
修衡端起茶盅來啜了一口,再審視眼前人的決然神色。
“水至清則無魚,不是什麼大的過錯,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藺博超為人不錯,朝中鮮少樹敵,你若是硬揪著他的錯處不放,惹來的反感,恐怕不只是他一邊而已。”
“臣誠知自己樹敵無數,再多一些也已無妨。”官場關係盤根錯節,若每個人都怕樹敵,不敢得罪於人,還有誰能為百姓出頭?
修衡忍不住搖頭:“秦卿啊,這世上事情,不是隻有黑白兩面,你過於好惡分明,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秦子陌人緣之差,已經到了令他都瞠目的地步,現在是有他在一旁斡旋,盡力維護兩造平衡。但眾人積怨日深,總有一日爆發開來。若換了是普通朝官,他用完之後,大可以或貶或殺以平眾怒,但是秦子陌不同,這個人,於公於私,自己都是無論如何想保住。
“律法森嚴,黑白本當分明。臣何嘗不願意和氣做人,只是這天底下有太多不平之事,臣只怕自己不管,便再無人管。臣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手刃奸人,只能仗著長庚律令與陛下英明,略盡綿力。”自打決定不離開京城,個人生死榮辱便已置之度外了。
“你!”
瞧瞧瞧瞧,偏他這副臭脾氣,滿口的大道理,無論說了多少次都不聽,也完全不顧旁人有多擔心。
看他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氣著氣著,又禁不住笑了出來:“罷罷,沒有這樣的硬氣,也就不是鐵面御史了。”
頓了一頓,修衡忽然嘆氣,幽幽道:“朕一旦不在,又有誰能容你。”
子陌有些吃驚地看向他,隨後不帶半點玩笑地,認真回覆他的戲謔。“若您先走一步,臣恐怕也只有在靈前自刎一途了。”
皇帝的容忍,他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參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