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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就一家破破爛爛的客棧,二樓憑窗站著個美貌婦人,手裡攥著塊羅帕,捂著嘴巴招呼過來:“公子,別看了,這六全鎮上就咱們一家做客棧生意的,你別看咱們店小,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吃的住的可不比那些大州縣差。”
秦佩抬頭看過去,眼中森然目光讓那婦人一顫,諾諾地話都接不上了。
這時聽到秦佩開口:“我住三日,給你五兩銀子,能包膳食麼?”
秦佩交了錢,跟著老闆娘去往樓上雅房,便聽著老闆娘絮叨:“我姓鄭,在孃家的時候排行第七,所以他們都叫我鄭七娘。咱們掌櫃的今天去縣裡買糧去了,估計晚上就能回來。唉,小豆子,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把廂房收拾收拾,給客官端茶遞水?”
“好嘞。”來者聲音清亮,年紀似是不大,緊接著就有人莽莽撞撞地直衝上來,老舊的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秦佩低頭看看顫抖的木板,小心翼翼地往著視窗靠了靠。
一個貓兒眼的少年笑眯眯地站在廂房外,肩膀上搭了條髒兮兮的抹布。
“這位公子,請問您要用什麼茶?”
秦佩板著臉:“甘露。”
小豆子重複了遍:“啥?”
秦佩並未搭腔,但冰霜臉色還是讓小豆子有些發憷:“公子,你說的茶小的沒聽過,咱們這兒窮鄉僻壤的,興許還沒有。公子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把咱們這兒最好的茶給您送上來,您要是還不喜歡,明個兒一早我就去縣裡買,公子您看……”
“嗯,無妨,你就挑些萬州土產的粗茶端上來吧。”
想不到面色駭人的秦佩竟如此好說話,小豆子喜滋滋地跑回大堂,然後傳來杯皿碰撞的聲音。
秦佩在心裡笑了笑,開啟包袱,隨手拾起一本尚書。不緊不慢地翻開,伴著蜜餞茶水一直看到夜色漸晚,他才熄了燭火躺到榻上。
正如鄭七娘所說,雖然這客棧偏僻破舊,但好在被褥枕具都極其清潔,甚至還燻了香。縱使秦佩年少力強,數日顛簸的倦意如潮水般湧上來,不知不覺間也就睡熟了。
第二日清晨,秦佩神清氣爽地下樓用早膳,下了幾階後瞥見堂中的人不由得愣了愣。
昨日他來投宿時,客棧生意蕭條几乎空空蕩蕩,而只隔了一夜,大堂裡竟已坐了三四個人。
一人穿著一襲青衫,眉目溫良看起來像是個私塾先生,瞥見秦佩的注視起身對他微微一笑:“鄙人周蕪,武陵人氏。”
秦佩趕緊還禮:“在下秦佩,原籍鳳翔府。”
周蕪打量他:“秦公子這是要去趕考?”
秦佩道:“正是。”
周蕪笑道:“春闈就在眼前,秦公子不趕緊快馬加鞭,竟還有閒情住店,想來應該胸有丘壑,十拿九穩吧?”
秦佩自幼不善與人寒暄,聽見別人恭維也不知道要恭維回去還是謙遜一二,於是只看著周蕪“嗯”了一聲。
周蕪有些愕然,他身邊一個精瘦男子大笑道:“這個儒生有些意思,是個爽快人。我叫吳祿喜,是附近山裡的獵戶,你若是不嫌棄我是粗人,中午便下來一道用些酒菜”
秦佩推脫道:“我不善飲酒,加上又要溫書,還是算了。對了,順便打聽下,你們二位是結伴而來的?”
周蕪所穿的布料上乘,一看就知道家境殷實,而吳祿喜穿得邋里邋遢,兩人走在一起頗為奇怪。
周蕪扶須道:“方才路上遭遇強人,正好吳兄弟經過出手相救,相詢之下又是同路,便乾脆同行了。”
吳祿喜端著酒杯吃花生米:“我這種山野村夫哪裡配當你們讀書人的兄弟,周兄高抬,吳某消受不起。”
他語氣諷刺,周蕪和秦佩都暗暗皺了皺眉頭。
再隔壁桌是個生意人,穿的是綾羅綢緞身邊卻無一個下人隨侍,手指上戴著三四個翠綠扳指,衣角也均用金線描繡,似乎生怕不被賊惦記。
“那個是錢仲文,錢老闆,是江州有名的富戶,不知道這次來六全鎮要做什麼。”周蕪低聲解釋。
秦佩又留意了下錢仲文的舉止談吐,發現此人雖然身價頗豐,但舉手投足粗俗不堪,顯然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生意人。
彷彿留意到秦佩的打量,錢仲文極不耐煩地叱道:“看什麼看?老子臉上開出花來了?”
周蕪好脾氣地賠禮:“沒有的事,擾了錢老爺的雅興,真是不好意思。”他邊說邊向秦佩使眼色,企圖讓秦佩說幾句軟話。
秦佩卻似沒有看到一般,依舊面目平淡地回道:“錢老爺您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