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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瞭:“賀喜皇父了。此事公諸於世之前,橋兒定不會告知於旁人。”
皇帝面容欣慰:“果真不枉朕疼你一場。”
柳斷笛心下驟然一痛。
與平時不同,並不劇烈,只如螻蟻啃噬一般,使人無法忍視。他微微抬眼,便能瞧見蘇橋面龐之上繚籠的喜悅之色。他並不能聽清蘇橋與皇帝的密語之言,但卻能夠從二人的顏色中得知一二。
他不確定自己心中所疑,究竟與實事相符幾何,但總是拋不開蘇偃。
蘇偃……要成婚了。
他一時恍惚,直至腹胃及胸腔內的痛楚愈演愈烈,這才醒神。
他慌忙地請辭,爾後去尋蘇偃。
本也是自己教他迎娶霍九歌,與她共飲合巹,可現下卻覺難以割捨。
柳斷笛心中冷笑,將自己諷刺的一無是處。
——你不是最狠心麼?不是為了天下甘舍千萬嗎?為何到了此刻卻又退縮不忍?你不是口口聲聲不言愛恨,自命清高?不是寧肯孤注一擲,全然不顧及他人之感?原來也不過如此……。
——柳斷笛,你愛上蘇偃了。
他用力擦了擦眼角,引得那處微紅。
有人攔了他的去路,先行稟告。柳斷笛立在原處,腦中空白不已。他不記得為何這般慌亂,只想立即見到蘇偃,同他問問清楚。
他只感到有人在前方引路,而自己盲目地跟隨著他來至後園。
“阿笛,怎麼了?”
直到聽見蘇偃的聲音,柳斷笛才兀然冷靜下來。
“……殿下。”
他微喘息幾聲,開口喚道。
蘇偃走上前來,替他安撫胸背:“甚麼事?勞你急成這樣。”
柳斷笛費力平穩了氣息,才問他道:“殿下……要大婚了?”
蘇偃挑眉望他:“訊息傳得這般快?我也只是略微請示了父皇,如今還尚未拍板。”
柳斷笛忽覺體內如同刀剜,愣了片刻,才勉強笑道:“……殿下大喜,真是……恭喜殿下了。”
蘇偃一手撐著他的後背,只覺這人的琵琶骨突兀的厲害。
他狠心收了手。
“怎麼……阿笛這般慌張,就是來證實此事?”
柳斷笛忙應了他:“不……不是。”
蘇偃猛地扳起他的下頜,冷笑道:“慫恿我娶她的是你,如今不知所措的還是你!……阿笛,我當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柳斷笛吃痛,擰眉輕吟一聲。
蘇偃所言皆實。如今苦果,不過咎由自取,這般矯作又是扮給誰看?
柳斷笛無法應答,只閉了聲。待蘇偃松手,指下竟已生生烙下印記。
好半晌,柳斷笛才低聲道:“是微臣草率了……”
蘇偃冷了目光正視這人,僅因一句草率?便愚得自己任憑開落,堂堂太子,卻侘傺不堪!
他背過身去,淡聲道:“是你……將我與霍氏女子之事告知父皇的?”
柳斷笛聞言稍愣,隨後反問他道:“殿下心目中,微臣該是如此齷齪之人?”
蘇偃冷笑:“不該!是不該!但——當日可是隻有你瞧見了!霍氏女再如何妄想攀權附勢,也斷然不會拿自身清譽一賭榮華!阿笛,我也想信你,可是你教我……如何信你?”
柳斷笛只覺萬念俱灰。出行睿和之前——蘇偃也曾這般詢問,詢問他是否行此下作之舉。那時卻是滿目不捨與疑慮,而今則是千般斷言決絕。
蘇偃又道:“你也曾說,終有一日我會明白。自你掛帥睿和再至陪同公主前往九鸞山,真真可謂一波三折,我想了這些許時日終也未能明白!我愛慕你,你卻是如此待我的?往日種種,朝中數人早有察覺,他們一早便知我蘇偃於你偏袒有加,護愛又何曾少了去!如今,瞧著自己一腔濃情遭你作踐,……阿笛你告訴我,我如何能夠不寒心!”
柳斷笛閉目。
蘇偃的一字一句,均如利刃,一下一下地刺入胸腔,幾近窒息。
他不能同蘇偃直言,替自己分辨一二。他不能告知蘇偃……其實他並不曾私稟皇帝,誣他於豎子之地。
“是阿笛……有負殿下……”
他言語微弱,一是受蘇偃所激,二是腦中眩暈卷襲,他實在沒有力氣再道其他。
“有負?有負二字,又能如何!”
靜默半晌,蘇偃又道:“大哥之死,究竟與你有無干系?”
柳斷笛一瞬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