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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頭也不抬地答道:“臣只有一張嘴。柳大人身子有了好轉便是萬幸,臣又豈會胡謅些別的。”
蘇偃凝視著他,還是道了聲“多謝”。側目望去,卻見青衣低頭不語,蘇偃並未打攪他——青衣不是外人,蘇偃最信柳斷笛,而青衣偏又值得柳斷笛信任。所以,他不願同青衣做更多明示,只希望他能自行想明白。
後來,周太醫臉色肅然地,指著床榻上面無生氣的柳斷笛告誡蘇偃,萬不可在教他勞神,即使等到他有起色之後也是如此。他留下些藥物交給蘇偃便離去了。雖然周太醫再無多話,可蘇偃總是覺得在周太醫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心中帶著深沉地嘆息。
卻是為何……有些人,總是太過於對自己苛刻,不知是因為不愛自己,還是太愛別人。總想著一個人擔下世上萬般苦楚,化甘甜雨露贈與眾人。譬如柳斷笛,譬如……他蘇偃的柳斷笛。
蘇偃看著青衣將門閉上,便重新坐回床前。他似是出神兒一般靜靜地望著柳斷笛,打量著柳斷笛因為汗水而異常無力的搭在鬢角的發,打量著柳斷笛蒼白的臉龐,打量著柳斷笛偶爾輕皺的眉頭。蘇偃覺得不僅柳斷笛病得厲害,他自己該是比柳斷笛還病得厲害——不知何時,他便似有若無地中了一種無解的,名喚柳斷笛的毒。
他緊握著柳斷笛的手,卻是不敢使力。
“阿笛……你方才跟我說對不起,無論你做了甚麼,我都原諒你,所以現在你也一定要原諒我。”
語畢,他終是按耐不住,起身在柳斷笛唇上深深印下一吻。蘇偃感受著他臉頰上的溫度,但還是不由地心慌。就彷彿是留不住那簡單的溫存一般,他索取著,努力貪戀著柳斷笛唇上的餘溫。
這是蘇偃這一生到現在,唯一做過的違心的事。
他愛著柳斷笛,同時他又不確信柳斷笛愛他。可即使如此,還是吻了他。因為無論柳斷笛是否愛蘇偃,蘇偃都一定深愛著柳斷笛。從前愛,現在愛,將來愛。
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愛柳斷笛。
蘇偃坐在柳斷笛床榻旁邊,靜靜地守著他。竟彷彿像一個世紀那般漫長一樣,使蘇偃急的燒心。傍晚過了,青衣一次又一次送膳食進來,但蘇偃卻是任由它們晾在一邊,不管不顧。青衣也不言語,只是端了涼透的吃食退了出去,只不過他望著柳斷笛的眼神,滿滿是道不盡的幽柔。
從四皇子府上跟來的那名顧氏將人,一直在前廳候著,倒是沒有絲毫等不住的意思。但是瞧見天都快黑了,不由扯了青衣問道:“管家哥兒,我們爺那邊還沒有處理妥當麼?”
青衣望了他一眼,沒嗅出這人身上有著平常官宦的酒肉氣息,便也和氣地笑說:“大人稍安勿躁,若是晚了,四殿下就歇在寒舍,不必擔心。”
那人一聽,沒作何反映。青衣還當他信不過,又補道:“殿下跟我家大人的交情,您還信不過麼?”
這等直白的話終是將顧氏吸引了來,定睛打量了面前的青衣,見他也是一個精巧的人兒,只是愈加不明白為何堂堂一品尚書的家中,竟會有如此不通政事的管家。不過正也因青衣純淨,使得他不斷想要搭話。他忙賠笑道:“怎麼會,管家哥兒你啊是誤會了。我們爺來這柳宅的次數怕是要比回自己家還要勤快,哪來不信呢。”他見青衣面上怒意稍稍褪去,又道:“哎,我叫顧風,是個粗人,不知管家哥兒怎麼稱呼?總是管家哥兒管家哥兒的叫,我自己都嫌寒磣。”
青衣說道:“大人喚我青衣就是。”
“青衣?哈,京城中央有座戲園子,裡頭的正旦也叫青衣。”顧風笑道,半晌見青衣不說話,便怕青衣是曲解了他的調侃。顧風接道:“不過你可比那戲子好看多了。”
青衣並不理會他,只說:“那是,顧大人也比那些真正的‘粗人’顯得有趣得多。”
顧風聞言,正想回句“沒瞧出來,你居然是個嘴甜的主兒”,便瞧見蘇偃從偏門進來,顧風緊不得別的,忙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痞子樣,叫了聲:“爺。”
蘇偃望了一眼連忙站起身的顧風,安撫一般地道:“顧風,你先回府去,我有事要同青衣談。”
顧風不由多瞧了青衣幾眼。有事?和青衣談?顧風是跟著蘇偃出生入死的,雖然蘇偃明顯的避諱讓顧風十分過意不去,但想之又想,還是覺得蘇偃本意無錯,的確是自己逾越了——主子們的事兒,哪裡輪得到做下屬的指手畫腳。
顧風猶豫地說:“可是,您……”
“沒聽到麼?不必擔心我,快些回去。”
顧風住了口,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