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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掌包裹住少年的手,提筆一筆一畫地在紙上寫下“顧之川”三個字。
墨汁在紙上洇開。他寫得太用力了,以至於三個字看起來僵硬有餘而灑脫不足。
“不好看。”蘇叔陽拿起紙,將它舉至空中。陽光把紙照成半透明的,那三個字也變得朦朧起來。
“沒有你寫得好看。”他低頭看向少年,微微笑了一下,“撕掉吧,你來寫。”
少年的視線柔和地停在蘇叔陽的手上,然後在他準備撕掉時,伸出手捏住那張紙。蘇叔陽疑惑地看向他,少年將紙輕柔地從指間抽出,撫平皺痕,壓在書桌上。
宣紙很薄,可以看見一點下面壓著的字。
是另一張紙上的蘇叔陽。
那是他們倆離得最近的一次,只隔著一層紙的距離。
36。
蘇叔陽只覺得自己的心被誰輕輕地戳了一下,很輕微的疼,卻深入了骨子裡,叫人忍不住瑟縮,恨不得閉眼咬牙不再多看一眼。
這沒有什麼可難過的。他只能這樣告訴自己,這是一個荒誕的故事。
只是個故事。
少年不大明白蘇叔陽的沉默。他抬頭看向對方,卻發現對方的是視線早已飄忽到了另一個世界。他扯了扯蘇叔陽的袖子,直到對方回過神來,露出一個淺淺的、帶著歉意地微笑:“怎麼了?”
少年張了張嘴,他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最後臉上只有一個略顯茫然的表情。蘇叔陽將他散亂的黑髮撇到耳後:“你想要那張紙?”
少年不安地扭動了兩下‘身體,手依舊拽著蘇叔陽的袖子。他的視線轉向桌面上那張宣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蘇叔陽不懂他想表達什麼,只能道:“那不去管它了。”頓了頓,“我帶你去後山吧,那裡有處溫泉。你該。。。。。。”興許是想起來少年那一頭的鳥毛,他最後說:“洗洗頭髮吧。”
但出乎蘇叔陽意料的是,少年並不喜歡溫暖的、甚至有些微燙的溫泉水。他瑟縮著扒在溫泉旁的大石頭上,無論如何也不肯下去。
溫泉隱蔽於竹林之中,蘇叔陽帶了衣服、帶了乾淨的棉布,甚至帶了一小盅酒和小杯,牽著少年順著佈滿枯黃竹葉的小徑一路前行,終於來到冒著熱氣的溫泉之前,卻沒有考慮到少年根本不願意。
蘇叔陽習慣於做什麼之前都問一問少年,哪怕對方聽不懂。但這也只是問一問,他並不需要少年做出什麼回答,不料這次他也問了,少年乖乖地跟著走,事到臨頭卻變卦了。
“所以你為什麼不下水?”蘇叔陽有些惱火地看著少年,“那麼冷的水你都——我不明白這麼暖和的溫泉你卻不願意?”
少年捏著自己的衣領,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仰著頭看向蘇叔陽,畏縮而堅定地拒絕著蘇叔陽。他那雙灰色的眸子讓蘇叔陽一噎,只能說:“我保證我什麼也不做。”
他當然什麼也不會做。特別是當他隱約猜到少年所恐懼的事情之後,蘇叔陽更不會有什麼額外的想法。有一些事情即便發生過,也可以假裝不知道。但是當它們以一種隱晦的方式赤`裸裸地展現在自己的面前,沒有人會毫無芥蒂。
他只能蹲下‘身,迫使自己的視線和少年的眼睛齊平,鄭重地說道:“沒有別的任何事情會發生,我保證。”
少年有些不安地看了他兩眼,蘇叔陽嘆了口氣,“我出去,好嗎?”
他當真立即起身,轉頭出去了。
蘇叔陽背靠著一棵粗壯的竹子,耳邊是隔了良久才傳來的嘩啦水聲,覺得有那麼一點莫名。他希望自己是想得太多,但是那隱約的水聲總是攪得人心煩意亂。
也許少年褪去衣物,已經泡在了泉水裡。被濡溼的黑髮貼在後背白‘皙的肌膚上,水珠順著脊背的線條下滑,隱入輕薄的霧氣中。
水聲細密而纏綿,有節奏地一波一波拍打在蘇叔陽耳邊。他苦笑著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靜心。畢竟他很難確定少年會不會一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溫泉池裡,所以即便尷尬,也只能等著。
然而很快,水聲便消失了。蘇叔陽本來沒有發覺,他心力大不如前,站竹林間站了一會兒便覺得頭暈,昏昏沉沉地想要在溼黏的土壤上坐下。等猛然回過神來,才發現原本盪漾在耳邊的水聲聽不見了。
少年上岸了?蘇叔陽一怔,可是竹林間的小道上並沒有人影出現,他復一驚,腦海裡還不及湧現出什麼危險的畫面,人已經向溫泉跑去。
溫泉依舊是被一片朦朧而溫熱的霧氣籠罩著,十分的安靜,隱隱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