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子

第34部分 (第3/4頁)

得裴太守跟在他身後大喊：“叫紅船、快叫紅船救人！”

安永趕到船艄時，發現玉么頃刻間已被湍急的江水捲到三丈開外，他無暇多想，立刻踩著船舷躍入了江水之中，奮力向玉么游去。玉么在江水裡一沉一浮地掙扎著，只能咕咚咕咚大口喝水，絕望之際她瞥見安永正遊向自己，嗚咽了一聲也拼命往他那裡撲騰。

安永在急流中一點點接近玉么，這時贛江中救生的紅船也飛梭一般趕到，艄公熟練地將竹篙一伸，終於將精疲力竭的溺水者攔住。大難不死的玉么攀著竹篙吐了口水，餘光裡感覺到一個人影游到了自己身邊，不禁呆呆地轉過頭去，在看見渾身透溼一臉蒼白的安永時，一剎那失了神。

這一刻她泫然欲泣，心口被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堵滿，雙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只能望著安永傻傻抽噎。此時安永也已疲憊至極，根本懶得開口去責怪或者安慰她，徑自氣喘吁吁地向紅船上的水手伸出手去，在他們的幫助下和玉么一起爬上了舢板。

這次獲救之後，一向張狂的玉么終於氣焰全無，在狼狽地回到太守府之後，破天荒地一個人躲在屏風後躺著，悶不吭聲連晚飯都不肯吃。安永他們哭笑不得，只好蒸了鰣魚來安慰她，就見冬奴憋著壞笑端來食案，衝著屏風後忍俊不禁地戲謔道：“玉美人，這條鰣魚珍貴啊，一條魚值你半條命呢！好歹賞臉嚐嚐？”

屏風後照舊無聲無息，安永瞪著眼示意冬奴噤聲，輕咳了兩聲才開口道：“事情過去就算了，你一向想得開，這次又何必慪氣？”

安永皺著眉把話說完，屋中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聽屏風後響起玉么悶悶的聲音：“在江裡喝飽了，不餓。”

安永碰了釘子，無奈地回想著玉么平日的所作所為，覺得讓她挨一次教訓也好，便領著冬奴和崑崙奴退出廂房，隨她去了。

未曾想這一晚安永就寢時，躺在榻上朦朦朧朧剛要入睡，卻無端感到身上一沉。他不由地睜開雙眼，意外地發現玉么整個人竟趴在自己身上，晶亮的雙眼在夜色裡微微閃著淚光，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細如蚊蚋地低語：“崔永安……我叫方逸。”

作者有話要說：我沒說錯吧，這一章真的很純潔~另外雖然晚了一天，還是要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58第五十七章　夜語

玉么的話讓安永愣了一小會兒，回過神之後；他順勢扶起了玉么；陪她一同坐在榻上，關切地問道：“為什麼突然對我說這個？”

玉么在昏暗的夜色中低垂著雙眼；喃喃道：“因為……我沒想到你會跳進江裡救我……我好像……對你動心了。”

安永心中一緊，片刻後卻輕吁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笑道：“你怎麼總是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正經一點？”

“哼；又給老子裝熊……”玉么嘿笑了一聲，再抬眼時；眼淚已斷了線一般滑下兩腮，“我給你說件事吧——過去包我的那個人；是個不小的官，後來他調到北京；怕秘密暴露，要和我分手……那一次，我根本沒想訛他的錢，我只是嚇嚇他，想讓他別和我分了……”

玉么說著說著渾身就微微發起顫來，像是從塵封的魔匣中放出了一隻惡鬼，一瞬間把她的心都洞穿，血肉模糊地展露在安永眼前：“他約我在臨海的懸崖上見時，我沒想到他會把我推下去……”

安永聽了玉么的話後一直沉默，當感覺到一邊肩頭上傳來微微的濡溼，不禁側過身摟住她，低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就放下吧……上天給我們機會再世為人，已是殊為可貴，所以更應該珍惜現在的日子。”

“是啊……本來我也沒覺得這日子有什麼好珍惜的，是老天無聊才讓我又活一次。我兩輩子只談過一次感情，卻是那麼個結果……所以一直覺得談感情就是最賤的，無論我怎麼犯賤，都不會比那次更糟了……”這時玉么直直望著安永，緩緩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像含著蜜糖一樣呢喃道，“可現在不一樣了……你不是慈悲為懷、還信佛嗎？你就教教我如何放下，別讓我再覺得自己像犯賤了……”

安永慌忙攔住玉么，與她拉開一些距離，雙目坦蕩蕩地正視著她，儘量用冷靜的語氣與她說話：“今天你能夠對我說這些，其實就已經是放下了嗔痴。我很高興你能從仇恨中解脫，所以也希望你……不要再自尋煩惱。”

玉么一怔，聽出了安永言下之意，卻還是不肯死心地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佛說：人從愛慾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安永伸手拂過玉么的鬢髮，目光哀傷地望著她，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