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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輪椅的坐具上,被利夫推上甲板的。
此時此刻這一段遙遠的距離,讓他們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安永恍惚間有點明白,玉么如此決定的用意——她不要看見他震驚、傷心或者自責,也不想讓他看見她劫後餘生的模樣,這樣對彼此都是最妥當最決絕的選擇,也只有這樣的離別,才適合那個爽利、妖冶,卻對他始終溺愛縱容的玉么。
安永流著眼淚長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上下終於慢慢恢復知覺,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痠痛懶散,被一種落寞又欣慰的感覺襲滿。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串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後在安永身旁勒停。
“怎麼回事?!”霸道的聲音令安永不自覺地側過臉,就看見奕洛瑰正滿面怒容地瞪著他,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掃視著他臉上的傷痕,越看怒氣越熾,“是誰傷了你?可是那隊船上的人?真是向天借了膽子……我不會讓他們入海的!”
“別!”安永倉促間叫了一聲,伸手攔住奕洛瑰,在感覺到他乾燥溫暖的掌心時,臉上漾起滿滿的笑,“你知道嗎?玉么她沒死!她和那個船長利夫在一起了!”
奕洛瑰臉上滿是一副看見瘋子的古怪表情:“那又如何?這和你臉上的傷有關係嗎?”
“沒有,”安永搖搖頭,青腫的臉上儘管傷痕累累,卻是一派明朗的表情,“我就是太高興了,玉么她有了自己的歸宿,到底我這樣的人……終究配不上她。”
“傻子,”奕洛瑰無可奈何地輕嘆了一口氣,攬著安永的腰將他拽上自己的馬,試探著用指尖輕輕碰觸他唇角的傷痕,見安永並不閃躲,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傻子,你這樣的人……倒要我如何配得上你呢?”
說罷,他認命地低下頭,將吻輕輕落在安永的唇上。
時光在沒有了憂患的愛情中飛快流逝,轉眼一年又要過去,入冬的新豐城白雪皚皚,一片迷濛。
這一晚安永照舊留宿在奕洛瑰的寢宮中,但見簾幃低垂、香消金獸,深宮鎖住了一殿的繾綣。時將黎明,安永尚在酣睡,奕洛瑰窸窸窣窣的起床聲卻將他吵醒,他帶著倦意睜開雙眼,就看見奕洛瑰正站在床前繫著腰帶。
“現在是幾時?”殿中殘燭的微光令安永有些迷惑,以往有自己在身邊時,眼前這個人是最愛賴床的,“什麼事起這麼早?”
“你忘了,今天是去金蓮川冬狩的第一天,”奕洛瑰笑意吟吟地望著他,寵溺地哄道,“我知道你不愛這個,時候還早,天又寒,再睡會兒吧。”
“又造殺孽……”安永半閉著眼咕噥了一聲,就要沉沉睡去。
奕洛瑰看著他這副慵懶的模樣,真是怎麼也愛不夠,忍不住又彎下腰啃了他一口,低聲笑:“對,殺只熊回來,送給你!”
“別做太危險的事。”安永被他吻得渾身無力,往錦被中躲了躲,卻不忘輕聲叮囑。
奕洛瑰很受用地替安永掖了掖被角,卻對愛人的擔憂不以為然:“放心吧,我剛學會走路就開始打獵了,這麼多年下來,還能有什麼危險?”
得了他這句話,安永便放了心,昏昏沉沉地閉上雙眼。睡夢中他聽見一陣水晶簾的輕響,似乎是奕洛瑰走得遠了。這一覺他睡得甚淺,奕洛瑰臨走時的幾句話,便也像碎片一樣攪進了他的夢裡。
夢裡他看見一頭被激怒的公熊,正高高地人立起來,衝著圍攻它的獵隊憤怒地咆哮。奕洛瑰則站在他身邊,自信滿滿地指著那頭熊,衝他笑:“永安,那頭熊,我要獵來送你。”
黑熊的狂躁令安永有些膽怯,偏偏這一幕……他又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時夢境忽然一變,一雙充滿恨意的碧綠色眼珠滑過安永眼前——是尉遲賀麟!他的心驟然一緊,窒息的感覺隨之而來,讓他一身冷汗地從夢中掙扎出來。
夢醒之後,安永睜大雙眼瞪著帳頂,心頭的餘悸久久揮之不去,索性披衣下床,準備出宮。
此時天色已亮,小雪初霽,碧空是前所未有的明淨,安永心中卻有一片陰霾,不知為何總是無法釋懷。他心神不寧地回到崔府,一個人獨坐靜室,默誦佛經,卻在第一爐香焚盡的一剎那,聽見了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
下一刻,冬奴已經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內室,臉色煞白地望著安永大喊:“義父,從金蓮川剛傳來的訊息——聖上打獵的時候遇上一頭髮狂的黑熊,受了重傷,聽說腸子都讓熊給掏出來了!”
安永聞言心跳驟然一停,跟著手中佛珠平空繃斷,珠子一顆一顆滑落,彈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