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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色才緩和下來,在平息了怒氣後,原本忿然起伏的胸膛竟輕輕振出一陣笑:“罷麼罷麼,我打下這片江山,倒是為了來聽你說教的?”
安永聽他語調裡滿是戲謔,腳跟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兩隻眼卻一直明湛湛地望著他。
這時就見奕洛瑰端坐在御座上,笑道:“崔永安,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原先在工部任工部郎中,對否?”
安永點點頭。
奕洛瑰見安永點頭,心下莫名便有些得意,於是繼續道:“崔永安,從今日起,我擢升你為工部侍郎。工部的工、田、虞、水四部,都聽你調令,以便你修建新豐之需,如何?”
安永此行正是為此,一聽目的達成,自然恭敬不如從命:“謝陛下聖恩。不過微臣還有一言,如今在城外修渠的大部分是災民,所以需要戶部撥錢賑濟……”
安永話還沒說完即被奕洛瑰打斷:“這個不難,只要你能說服戶部尚書出仕,一切就照你說的辦。”
安永一怔,意識到奕洛瑰丟給了自己一道難題——要他去說服戶部尚書出仕,他連戶部尚書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奕洛瑰居高臨下審視安永,看著他在金碧輝煌的大殿裡煢煢孑立,雙眉緊攏一副被難倒的模樣,心裡竟有種說不清的愉快:“崔永安,我的提議讓你很為難嗎?”
“不敢,”安永低下頭後退半步,謹慎地回答奕洛瑰,“只是說服戶部尚書一事,微臣並沒有足夠的把握,唯有盡力而已。”
“盡力便可。”奕洛瑰在座上挑起唇角,意味深長地目送安永告退。
安永離開後,奕洛瑰孤零零一人留在殿中,閉上眼沉思了片刻。隨後他雙目一睜,神使鬼差地喚來內侍,吩咐道:“上一次被我下令棄置的香料,你去承香殿給我好好地燒上一爐。還有,著人把司馬澈押送過去。”
宦官唯唯領命而去。奕洛瑰這才滿意地起身伸了個懶腰,好整以暇地踱步往後宮承香殿去。
此時天還未亮,奕洛瑰棄御輦不用,踩著秋露一路緩行,及至承香殿時,他想要的一爐香和一個人,都已經被趨炎附勢的內侍安排得無可挑剔。
“多日不見了,司馬澈。”奕洛瑰笑著踏入濃香氤氳的內殿,在繚繞的白色煙氣裡與跪在地上的人寒暄,“看你似乎比前些日子精神,可見傷勢應當痊癒了不少。”
“這得多謝陛下的關照。”司馬澈腮上駭人的傷口剛剛結痂,這使他臉上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分外詭異。他的臉原本消瘦蒼白,此刻受異香薰著,反倒透出些病態的嫣紅來。
“何需言謝。”奕洛瑰皮笑肉不笑地注視著司馬澈,伸腳踢踢他的膝蓋,“抬起頭來,瞧瞧我這身裝扮如何?”
“陛下威儀赫赫,便是衣繡夜行,也令罪臣不敢逼視。”司馬澈依舊垂著眼回答,語調中波瀾不興,聽在奕洛瑰耳中卻滿是諷刺。
“你這話,只怕得反著聽。”奕洛瑰冷笑,下一刻便俯身湊到司馬澈耳邊,低聲道,“今天終於有人來早朝了,你猜是誰?”
司馬澈面色不改,仍是垂著眼回話:“擇木而棲乃是世間常情,罪臣不意外,也就不好奇。”
“換作他人的確如此,只是這個人,多少會令你意外的,”奕洛瑰在異香中將司馬澈壓在地上,將他衣衿扯開,看他背上歷歷鞭痕,“誰叫他是你的心頭肉,崔永安呢。”
伏在地上的司馬澈眼皮一跳,眼眸深處射出哀切的光來,卻沒有被奕洛瑰發覺。
“果然人要操過一次才能老實,如今他已向我投誠,主動請纓修建新豐,好讓我有個固若金湯的王都呢。”居高臨下的人橫刀立馬,折磨著身下消瘦到脫形的人,自語一般低聲笑道,“不過原以為他會斷了舌頭,誰料如今一開口,卻與從前有些不同,倒是個厲害人。你先前,都是怎麼應付那張嘴的?”
司馬澈咬牙不語,只伏在地上喘著粗氣,忍得十指都摳進簟席裡去。苦捱的時間是無比的漫長,許久之後,當錐心之痛稍稍鬆解,司馬澈睜開血紅的雙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幽禁廢帝的碧雲殿。跪在他身旁的內侍正戰戰兢兢地替他擦拭著傷口,素白的帛巾浸在水盆裡,被染上微微的紅。
司馬澈望著盆中血水發了一會兒怔,跟著才長長嘆了一口氣,翻過身子按住內侍的手,閉著眼啞聲道:“去找他,替我捎個信。”
安永出宮時,天還沒有亮。他一廂情願地認為官員下朝後就是回家,因此絲毫未作他想,便登上了等候在宮外的牛車。也幸虧在這多事之秋,誰都無暇去揣度他的異常行止。他坐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