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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手為賀麟包紮傷口。
賀麟在燈下看著一臉頹唐的奕洛瑰,心情忽然頗為複雜,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你真的想通了?不會在把那個中原人掛在心上?”
奕洛瑰沉默了片刻,漠然答道:“不會了,之前是我糊塗,才會心生妄想。直到今日幡然醒悟,才明白這份妄想的可笑。”
“你明白就好,”賀麟心中驀然一動,暗暗打定主意,嘴上卻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這人身上倒還有些本事,我會差他離京,前往各州各地治水。”奕洛瑰一徑為哥哥綁好傷口,才又道,“盛樂城年年乾旱,興許我們也可以派他去。”
“不可,”賀麟蹙著眉一口拒絕,怫然不悅道,“此人非我族類,怎可讓他深入雲中盛樂?派遣到中原各地治水倒也罷了。”
奕洛瑰這次果然不再違逆哥哥,點頭依言道:“這按哥哥您的意思吧。”
這夜安永半邊臉腫得老高地出宮回府,可嚇壞了崔府上下,崔夫人看著兒子臉上的五指印,氣急敗壞又疑惑地問:“不是說桃枝那丫頭身子不舒服麼?她病了就治,治不好也是拿太醫問罪,為什麼反倒是你被掌摑?”
安永不好回答,尷尬地搖了搖頭便躲進自己的院落,在伸著臉讓冬奴上藥時,暗自心想:今日豁出去和那皇帝吵了一架,也不知要受什麼責罰,希望不要連累到其他人才好。
卻不料這一次奕洛瑰竟意外地大度,轉天只是降旨命安永前往泗州治水,對他的忤逆犯上倒是隻字不提。安永如蒙大赦,趕不及令冬奴打點了行李,領著敕令打宣陽門出城揚長而去。
泗州位於泗水下游,汴河之口,自古便是中原襟喉、南北要衝。這一程跋山涉水,安永每天高臥於車廂之中,翻閱著從工部調來的資料史籍,對著泗州城的平面圖忍不住大皺起眉:“這樣的地勢,遲早要被洪水淹沒。”
在一旁伺候的冬奴聽見安永這話,不禁訝然問道:“真有那麼險惡?難道連公子您也沒辦法麼?”
安永倚在靠枕上,支頤嘆道:“有什麼辦法可想?築堰、修石堤、建月城、加固城牆,甚至填土抬高全城的地基,辦法都被前人用完了,還是無法阻止洪水連年灌城。我又不是神仙,回天乏術。”
冬奴一聽便急眼,按捺不住憤憤道:“那官家還派您去那兒治水?萬一治理不好就要降罪,他是故意的吧?這可坑死人了……”
“就是難治才會派我去。”安永被冬奴的急躁逗笑,放下書卷伸了個懶腰,“據史書記載,當年大魏開國之時,太祖皇帝為了攻下泗州,掘開赤沙河以水代兵,致使赤沙之水一瀉千里,由此搶去了泗水的入海道。偏偏這赤沙河裡挾帶了大量泥沙,使得下游的入海道淤積,洪水排洩不暢,才會氾濫倒灌進泗州城。治沙清淤是千古難題,所以我才看準泗州沒得救,不過就算無法治本,治標的法子一時半會兒總還是有的,先去看看再說。”
半個月後當安永一行到達泗州時,夏季暴漲的泗水才剛剛退去,而州城府衙中正為治水鬧得不可開交。身為御史的安永剛一進城,就被請至太守府中堂聽,他眼見城中災情慘烈,當下也顧不得一身風塵僕僕,立刻便驅車奔赴府衙大堂。
管轄泗州府的潘太守原本就是工部出身,治水經驗頗為豐富,為解決赤沙河侵泗導致的積淤難題,他在十幾年前奏請推行了“蓄清刷沙”的辦法,也就是先在赤沙河兩岸築堤,堵塞決口,並在泗州下游修建大堤,人為地將泗水水位蓄高,迫使清冽的泗水衝入赤沙河,二水並流之後,入海河道流速驟然增大,自然沖刷了河中赤沙,最終達到清淤的目的。
這條以河治河的辦法自推行之日起,一直爭議不斷,今年肆虐泗州的一場大洪水,使得潘太守的治水方針再次遭到質疑。安永進堂入座時,堂上堂下正吵得面紅耳赤,潘太守素聞永安公子的大名,這時慌忙停下爭辯與他見禮,安永客氣地還禮之後,便示意堂中人繼續。
此時堂下坐著的是通判常三省,方才安永入堂時打斷了他的陳詞,這使得他頗為不滿,不禁輕慢地瞥了安永一眼,這才正視著太守繼續道:“入海道的積沙本就應當加急疏浚,怎麼能坐等河水自己來沖刷?今年的洪水與往年相比並不算大,正應該多建幾座閘座,加緊把泗水疏浚。”
常通判的提議與潘太守的方針完全背道而馳,這使得潘太守很不安,於是他如坐針氈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安永,瞪著眼訓斥本該與自己一條心的下屬:“放肆!公府高堂,豈由得你在此危言聳聽、信口開河。疏浚積沙,哪一年不是上疏則下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