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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濃於水,這還用問?”尉遲賀麟的唇角譏諷地一挑,眉宇間滿是掩不住的得意,“官家剛剛下了禁令,今後不相干的人一概不得入殿,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我不信,”安永望著趾高氣揚的尉遲賀麟,堅定地搖搖頭,“要我相信這些,除非你們讓我進殿。我要親眼看著官家,親耳聽到他對我說這些話,否則,我只能認定是你們挾制了天子,圖謀不軌!”
尉遲賀麟聽了安永這番斥責,神色間絲毫不見懼意或者心虛,只是發出一聲嗤笑,側過身給安永讓路:“好,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麼請便。”
話不投機多說無益,安永不再理睬他,徑自繃著臉進殿去找奕洛瑰。此刻御醫們正忙得人仰馬翻,看見安永來了,紛紛停住手中的活計,詫異又尷尬地與他見禮:“白馬公,您怎麼來了?”
“我……”
安永還沒來得及說上點什麼,就聽見御榻帳中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喚:“永安……是你來了麼?”
安永先是一愣,下一瞬立刻揚聲應道:“是我!”
他激動地上前揭開帳簾,倚著御榻跪下,在看見榻上臉色慘白的愛人時,發顫的掌心立刻覆上了奕洛瑰的額頭。觸手之處一片火燙,安永的心猛然一沉,慌忙啞著嗓子問:“這是怎麼回事?我不過就離開了幾個時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哪知榻上的奕洛瑰竟沒有回答他,失焦的目光只是漠然望著帳頂,用死灰般絕望的聲調低喃:“永安,你先回去吧……”
“你要攆我走?”安永瞬間抬起淚水模糊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人。
他這句話問得心碎,令奕洛瑰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神情完全是一副英雄末路時的空洞:“永安,我的傷……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誰說的,之前你明明答應過我……”安永話到嘴邊突然哽住,只能痛楚地望著奕洛瑰,不知所措地咬住了嘴唇——他不知道是什麼突然擊垮了愛人的信心,也許是一種他無法體會的可怕病痛,足以將一個蓋世英雄折磨到放棄生念,如果奕洛瑰的傷情當真糟糕到了這步田地,他又怎麼忍心要他強作樂觀,去兌現一個根本實現不了的承諾?
如果他與他的命運,就此急轉直下、無力迴天,奕洛瑰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害怕自己留到最後,將目睹他最狼狽不堪的模樣?
可是,無論結果好壞,他只是想留在他身邊啊……安永徒勞地攥緊了奕洛瑰冰涼的手,熱淚奪眶而出,撲簌簌地淌滿了他的手背。
“白馬公,您這樣……只能加重官家的病痛啊。”幾步開外,御醫們戰戰兢兢地勸安永,卻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這時一絲理智總算回到安永腦中,他強迫自己放開奕洛瑰的手,顫巍巍地站起身,盯著奕洛瑰問:“你希望我走?”
“永安……”奕洛瑰望著安永艱難地開口,語調之苦澀,彷彿在說著這輩子最難啟齒的話,“等我痊癒的那一天,你我再相見吧。”
他就這麼冰冷無情地說出了這句話,安永眼前倏然一黑,意識到自己終於被孤零零地拋進了深淵裡。這份絕望讓他想大哭、想大喊、想粉碎所有壓身的束縛,偏偏,他卻清楚自己沒有資格任性——不是因為奕洛瑰是金口玉言的天子,而是他必須將尊嚴完整地留給自己的愛人。
於是這一刻,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也道不盡的委屈,話到嘴邊時,安永卻只能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好……我等你……”
說完這句話後,他的眼底有一星光亮被悄然撲滅,就像殘燭被剪斷了最後的生機。奕洛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比被刀捅了還痛,這時安永黯然轉身,動作飄忽得如同一抹幽魂,偏偏奕洛瑰卻只能受困於臥榻之上,發顫的雙拳在衾被下狠狠地握緊,在目送安永離開時,隱忍得幾乎將滿口牙齒盡數咬碎。
許久之後,當尉遲賀麟以勝利者的姿態重返承香殿,奕洛瑰卻像死了一般躺在榻上,一雙眼木然望著帳頂,掙扎著問:“哥哥……這樣真的好嗎?”
尉遲賀麟沒有正面回答奕洛瑰,卻一徑冷笑道:“他是你的人,應不應該這麼做,你最清楚。”
只這一句話,便讓奕洛瑰心中的憤怒開始動搖——哥哥說得沒錯,這天下,沒有什麼人能比他更加了解崔永安。
不到最後一刻,誰會願意將愛人驅逐?之所以如此選擇,他有難言的苦衷,卻絕不是出於懷疑——即使全天下人都背棄自己,他也絕不會去懷疑崔永安對自己的一顆真心。可是他的愛人偏偏又太善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