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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眼力超群,簡直就要以為自己方才是眼花了。
不過此時已無暇讓他懷疑自己,陷在沼澤中的大盛兵馬折損了五百人左右,其餘人有八成身上帶傷,甚至還有千把人連馬都沒有了,然而他們得脫困境,卻是如同餓虎下山,連身上的傷都絲毫不顧,已然兵分兩路衝殺而來。隘口的羯奴不過只有一千人,如何抵擋得住?雖則他們弓硬箭強,但雙方短兵相接之時,這些長處便再施展不開。只見隘口殺聲震天鮮血飛濺,不過用了一個時辰,一千羯奴便只剩下百十個躺在地上喘著最後幾口氣的,其餘都變成了刀下亡魂。
趙鏑抬手將射入自己肩頭的鐵箭拔出,狠狠扔在地上,舉劍喝道:“前頭才是羯奴主力,衝上去全殲他們,本將軍與你們請功!”
已經將傷重的馬匹換成羯奴馬匹、整頓完畢的軍士們聞言,也將手中刀劍舉起,日光之下林立的刀劍閃著耀眼的寒光,還帶著未曾乾涸的鮮血:“殺!”
知白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日色已然西沉,在天邊塗抹出鮮紅如血的一線。他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看見那鮮豔的夕照不覺有點出神。齊峻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穿著中衣倚在窗邊,頭髮亂糟糟,臉上還帶著睡意,倒是臉色休息過後紅潤了些,又被夕陽一映,就像抹了胭脂一樣。齊峻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想捏一下,隨即發現自己有些失態,手最終落到知白歪歪的髮髻上輕輕扯了扯:“可歇好了?瞧著臉色略好了些,我叫人你給燉了蓮子銀耳羹,喝一碗?”
他這麼一說,知白的肚子就頓時咕嚕一聲,聲音之大簡直如同雷鳴,齊峻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笑得知白臉上一紅,衝他翻了個白眼:“殿下這樣高興,想必是趙將軍有好訊息?”
的確算是好訊息。趙鏑雖然中伏,但沙場衝殺卻是一把好手。此次他的人馬戰死一千餘人,重傷數百,輕傷無數,可是羯奴的八千人卻被殲滅六千餘人,只剩幾隊殘兵敗將落荒而逃。更要緊的是,這八千人居然是羯奴四王子親自帶領的。這位四王子在羯奴中以驍勇善戰聞名,雖然不是長子,但羯奴的規矩沒有什麼立長立嫡,而是群雄逐鹿能者為之,四王子在羯奴王的十二位王子中呼聲最高,若不是大王子的母親是羯奴王的正妃,孃家又是草原上的貴族,只怕羯奴王早就立他為繼承人了。且這位四王子對盛朝的態度並不恭敬,若是將來真由他繼位羯奴王,恐怕西北要比現在還不平靜。是以趙鏑斬殺羯奴四王子這一條功勞,卻是尤勝全殲六千人的。
知白一邊喝著蓮子銀耳羹,一面聽得眉飛色舞:“怪道趙將軍氣運極旺,原來大功在這裡呢。”
齊峻心情極好地打趣了他一句:“我還怕你聽說死了這許多人,會頓起慈悲之心呢。”
知白含著滿嘴的蓮子,口齒不清地反駁:“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些人戰死沙場,亦是命數所致,何必悲傷?何況羯奴大敗,邊關便可寧定,百姓安居樂業,便不必有性命之憂,此正所謂以殺止殺,乃是功德之事,與平常殺生又自不同。”
齊峻笑了起來:“以殺止殺,說得好!”隨即想起了什麼,又有些遲疑。
知白埋頭在盛蓮子羹的湯盅裡,拿眼睛斜了斜他:“殿下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齊峻猶豫片刻,在知白身邊坐了下來:“今年是父皇四十整壽,四月裡就是萬壽節。”
知白點點頭。盛朝對整壽特別注重,敬安帝因為特別怕死,所以是不愛過什麼萬壽節的,連著宮裡的人生辰都不好大辦,但去年皇后四十整壽,也要大辦一番,可見整壽的重要性。敬安帝比皇后還略小几歲,今年四月的萬壽節也是要大辦的。
齊峻有些難以啟齒:“葉貴妃與二皇弟為父皇備的壽禮,必然是十分珍奇貴重……”有葉大將軍在外頭呢,什麼好東西蒐羅不來。
“殿下不是有今年這場大勝麼?”知白福至心靈,還有什麼比搞死一個羯奴王子更重的禮?
“但趙鏑之勝,其實功勞在你。”齊峻無意識地用手指在自己衣襟下襬亂劃,“但如今,除了我與趙鏑幾人之外,並無人知道沼澤突然乾涸,是你之功,就是將士百姓們,也都只道是天佑我盛朝。”
知白轉了轉眼珠,忽然明白:“殿下是想獻祥瑞!”一場勝仗固然好,可是以敬安帝的脾性,只怕還不如天降祥瑞更讓他喜歡。
“是——”齊峻有些愧疚,“只是這樣一來,你的功勞……”
知白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要這些功勞做什麼?何況若說功勞,都是將士們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我也不算什麼。”
齊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