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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叄大驚失色。
不過,他到底見多識廣,面兒上不見絲毫慌亂,反倒是先命僕從去衙門裡說了一聲,挽著大舅子的手,直接回家再談。
朱國康是個極可靠的人,不然,徐叄也不能把兒子交給他。
徐秉忠當年在帝都調戲良家婦女,被杜如方逮住,打了二十板子。徐叄顏面全無,氣個半死,把人送到鄉下給大舅子管教,也是讓兒子出去躲羞的意思。
徐秉忠在帝都住的久了,哪裡願意去鳥不拉屎的鄉下,雖說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在年輕人看來,實在是太枯燥太憋屈了。
一回家,郞舅二人直奔書房,徐叄先扶朱國康坐下,道,“大哥,這一路也累了你,弟實在慚愧。”
朱國康苦笑,“妹夫說這樣的話,想必是怨我了。”
“我怎會有此心。”徐叄嘆道,“那孽障定是闖了不小的禍來,大哥比我還年長几年,這樣千里迢迢,快馬加鞭的。我都恨不能立時勒死那個孽障。”
朱國康癱坐在太師椅中,覺得混身二百零六塊兒骨頭,從骨頭縫兒裡泛出酸乏來。不過,他此時且顧不得這個,急道,“妹夫,現在說這個有何用,你還是想個法子把孩子救出來再說。”
“這也怨我。”
朱國康頗是自責。
話說自從徐秉忠被強制性的送往鄉下“勞改”,這也是徐叄定下的規矩。
徐叄認為吃穿不愁富貴無憂的傢伙們若還要時不時的弄點兒事兒出來,絕對是好日子過的燒得慌、吃飽撐的。徐叄定的家規,誰要是不想好兒,立碼送到鄉下莊子勞改。
去了只管跟著佃戶們吃住幹活,三年下來,包治百病。
徐秉忠去了一個月,死的心都有了。
徐叄自然安排了看守徐秉忠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大舅子朱國康。
朱國康與徐叄識於微末,別看脾性大不相同,卻是至交好友,後有郎舅之緣。
朱國康自然是最可靠不過,偏朱國康這人有個缺點,他十分心軟。
徐秉忠向來嘴巴好使,幾句話兒連哭帶求的把朱國康感動的不行,一聲連一聲的“舅舅”,真真是鐵石人兒也得融化成春水不可。
徐秉忠先從繁重的勞教中解脫出來,乖乖巧巧的守著舅舅外公的過了一個月。
是人就有優點,徐秉忠唸書不比徐秉堂靈光,刻苦更與自己的大哥徐秉安差的遠,不過,他卻是繼承了父親徐叄活絡圓滑的性子,自幼熱衷人際往來、貨物販賣。所以說,雖然徐秉忠是兄弟三人中學歷最低的一位,他連秀才都是靠捐銀子買的。不過,他也是兄弟三人中私房銀子最豐厚的。
徐秉忠要是成心想討好誰,沒有他想不到的法子。他嘴乖脾氣好,兜裡揣足了私房銀子,手面兒大方,不過幾月,朱家奴僕見了他比見了自個兒親爹都要親近恭敬。再有舅舅家裡幾個表兄弟姐妹,也與朱秉忠玩兒的好。
朱國康對於孩子們的親近也很是欣慰愉快,若不是徐秉忠早有婚約,朱國康的妻子劉氏恨不能親自給徐秉忠做個大媒。
徐秉忠是個聰明人,在帝都,老爹眼皮子底下,他反倒是敢仗勢橫行。如今,出門在外,很是收斂了幾分。
出門帶著一幫走狗,他不欺負人就是了。
趕上今年風調雨順,江南稻米大豐收,徐秉忠對於做官沒興趣,他卻天生有著極敏銳的經濟觸覺,他準備:屯糧。
而且,此人是個豪放脾性,他住在舅舅家裡,自然算了表兄表弟一份兒。不過,徐秉忠私房雖豐,可是若想屯糧,這點兒銀子可不夠,在外頭另找了人合夥兒。
按徐秉忠的意思,如今鹽課改制,開海禁的風聲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可是江南的海面兒並不太平,這也並不是什麼秘密。
徐秉忠生於官宦人家兒,雖不喜政治,到底耳濡目染多時,自有訊息來源。他是打算著,把這批糧擱糧倉裡,日後江南若有戰事,糧草身份必定翻倍上漲,這豈不是現成的銀子麼?
按道理,官宦子弟,想賺個零用錢,倒騰些糧草,不偷不搶的,不算什麼大事。
朱國康耳聞了些風聲,他實在想不出屯糧能屯出什麼事來?
結果就是出事了。
徐秉忠銀錢不夠,自然要找合夥兒人。
這合夥人,最重要的一條兒就是:得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