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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有些天才,大多不與眾人同了。明湛自己給自己寬心。
但是,事情往往沒有這樣的簡單。
按明湛的形容,修編這部典籍,並非易事。
首先,翰林院並沒有這麼多人可用。
這個時候,倒有個取巧之處,明湛召來帝都那些有名的大學問家直接派上了用場。
如果鍾敬書是個稍微靈活的人,那麼此次載入史冊的“皇家大典事件”可能並不會發生。可是,偏偏鍾敬書性子頗為木訥。他於學識上有過人之處,不過,在為人處事上,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按明湛的說法兒,書籍自然是按照天文、地理、農業、工業等方面分出大的類別,再自大目錄下劃分出各小目錄來,這樣按著章程排下去。
目錄法是最簡單易行易懂的方式,這並沒有什麼錯處。
鍾敬書的問題在於,此次工程量巨大,所用人手極多。明湛為了表示對於此次修編皇家大典的支援,特意找了一處兒新房子予他們辦公,在最開始,參加修編之人就已多達三百人。
這其中,有翰林院的官員,也有民間的學問家,更有國子監裡成績優異的學生。
當明湛知道竟有人焚了典籍,與鍾敬書撕打鬧事,且鬧到了御前,氣的險些翻了桌子。
明湛見鍾敬書顴骨上一塊烏青,頭髮微亂,衣裳也皺巴巴的。另一領頭人,也是臉色鐵青,帶著三分煞氣。
“是誰燒的書?”明湛冷聲問。
“是微臣。”那人叩道行禮,“微臣有下情回稟陛下。”
“你為何要燒書?”明湛瞅一眼身邊兒的罪證,一卷燒了一半,帶著燒剩的黑渣子的藍皮書靜靜的擺在老紅木的雕花托盤裡,直接刺痛了明湛的眼睛。
明湛面無表情的問這人,並瞥了此人一眼。
“微臣原是翰林編撰,奉陛下之命修訂工類水利方面典籍,今臣一去學館,鍾大人竟已將此事派了他人。”那人振振有辭,“微臣是陛下親派之人,鍾大人無視陛下之命,命一民間無官無職之人頂了微臣的差使,微臣有冤無處訴。微臣問鍾大人是何意思,鍾大人三緘其口,只是一徑攆微臣離開。微臣好歹是奉聖命而為,怎能任由鍾敬書無故辱之!”到最後,直呼鍾敬書之名,可謂不屑到了極點!
明湛呯的一拍桌子,寒聲斥道,“朕問你這些了嗎?朕問你,因何要燒書!鍾大人有錯,這書也有錯嗎?你是什麼東西,與鍾大人有隙,你就敢燒書!他日,你對朕有怨懟之心,是不是要放火燒宮了!”
那人當即嚇出半身的冷汗,俯身叩頭,“微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憑你這等無才無德的德行,你就不配修這書!”明湛怒極反笑,“焚書!焚書!在這朗朗乾坤,在朕命鍾大人主持修編皇家大典之際,竟有人焚書!你當真是好膽量!”
“陛下,小臣冤枉,小臣絕無此心的。”
“何玉,去數一數,他燒的這本書有多少頁,一頁書一板子,拖出去,狠狠的打!”
明湛身邊兒的侍衛都是極機警之輩,迅速的堵了此人喊冤的嘴,將人拖了出去。其實,這人應該慶幸,宮裡的規矩,只要皇上沒說“杖斃”,就絕不會把你打死的。
當然,打殘是另外一回事兒!
明湛心裡的火氣是一波接一波的往上躥,他真想杖斃那個混帳。但是,明湛性情中的確有著心慈面軟的一面兒,在許多時候,他總是希望儘量不要出人命!
而在明湛這個地位,他還能在相當程度上剋制住自己的脾氣,已經非常的難得了。
“到底怎麼回事?”明湛冷聲問鍾敬書。
鍾敬書羞愧,老老實實道,“臣無能。是陳大人在修編時極端不認真,許多人從家裡送了書來,陳大人總以圖書館藏書為準,對於外頭人送的書,多有不屑之意。臣以為,凡書籍,能刊印出來的油墨字,總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著一本書多麼艱難,臣非常清楚。陛下既是廣收羅天下之書,自然應該相容幷包,哪怕是兩本書的觀點看法相反,也不一定就沒有道理,必要取其一而棄之。臣以為,陳大人並不適合這個位子,且陳大人時常嘲諷陛下召來的先生們。陛下,臣乃寒門出身,有許多人,不做官,並不一定是學問就不好了。不然,陛下也不會召他們來帝都了。如今他們肯為陛下的皇家大典出上一份兒力,實在是盡忠秉國之舉。我們僥倖有官位在身的,也不該排擠其他的先生。”
“這也是臣無能,沒有與陳大人解釋清楚,以至於陳大人……做出了一些狂悖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