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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下去,陡然變了臉色,狠狠甩開扣住自己的雙手,向後退了一大步:“王爺就不憂心齊公子?我皖紫霄不過是一奸佞小人,就算是死於亂軍也不過是大快人心,齊公子可是棟樑之才千萬有不得半點閃失!依卑職看您還是多分點心到齊府才是!”
看他神色大變,韓景也是一愣,幾句尋常話也不知他又曲解到哪裡去,無端起了煩悶,心裡的不悅也全掛在面子上:“紫霄說得極是,既然你都提到了,那就由你負責城東的防備!遠山要是有半分差池,只怕是你難脫干係,到時候史官們的筆下可就由不得本王了!”
提著的氣被壓在胸口,皖紫霄冷笑著彎腰作揖:“多謝王爺賞識,卑職定不負重託。齊公子若是傷了一根汗毛,皖紫霄願以性命相賠!”
明知道他在說氣話,可韓景就是怎麼聽怎麼不舒服,才舒展的眉頭又蹙在一處:“說得好聽!他要是真傷了,又哪是你的命能換的回來?”
“就算是命比草賤,也不需要你來告訴我!”皖紫霄聲音拔高,一張臉慘白地看不出血色,雙手微微打顫,轉身便出了書房。
韓景心緒更亂,狠狠將桌上的書卷掃到地上,說不清的滋味逼得他發狂。不想惹他生氣的,可每每又是這樣的結局。每次說過了氣話,發完了火,心裡卻又滿是悔恨,酸到難受!
十一月廿九那天,曹國公沒有等來他預想中的火光沖天。
晉王的軍隊包圍了曹國公的宅子,一排排冰冷的利刃散著寒光,身穿鐵甲的將士更新增了冬日的肅殺,晉王笑著跟隨手持皇帝詔書的高公公進入曹府。
“你來了”曹國公獨自站在院子中央,平淡的語氣是等著侄兒的好舅舅:“景兒真是好本事!小妹能有你這樣的兒子,實在三生有幸。”
晉王挑挑嘴角:“不是我本事好,是舅舅你運氣差!”
“要不是那個膽小鬼”曹國公冷哼道:“晉王爺以為現在您還能和我在這對峙!”
“你說林峰?”晉王反問:“舅舅怎麼會知道是他告的密?”
曹國公低聲笑道:“昨天夜裡的殺手回來傳話說林府已經空了,這膽小鬼跑的倒是利落……”
舅侄二人面貌體型無一處相似,眼裡的陰厲卻像足了十分,晉王韓景森森綻開笑容:“人之常情嘛!別人的總歸是別人的,千般好也抵不過自己手裡現有的。”
“早該殺了他!”曹國公語氣恨恨,揭起一個毛骨悚然的笑:“當初就不該猶豫,早早下手,又怎會叫這廝鑽了空子。”
韓景上翹的嘴角被拉成一線,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舅舅,你還不明白嗎?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惦記我們韓家的江山!高公公,宣旨!”
扭捏造作的老太監踩著碎步,黃色的卷軸被高高舉過頭頂,小跑到韓景身邊笑得謙卑,轉頭再看向曹國公,囂張地揚起下巴,又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曹國公曹裕章以圖謀亂;於祭天之日蓄意破壞;指示原贛州知府何玉雕謀害晉王;曹氏在職期間結黨營私,搜刮民脂,訓練私兵,其心險惡。現收押刑部大牢。欽此。”
全當是聽個笑話,曹國公並不下跪,挺著小山似的肚皮,眼睛眯成一條縫,綠豆小眼裡閃爍著幽光。
像是被毒蛇戲弄的獵物,韓景手心裡竟生出一層薄汗,各種猜測齊齊湧上來,指關節被捏的咯吱作響。
享受著對方慌張帶來的喜悅,曹裕章笑意愈濃,伸手捻捻小鬍子:“晉王爺,老朽的日子快盡了,可您的還長著呢!”
長長短短都與他無關,曹家命數已盡。韓景振作精神,衝周圍侍衛揮揮手。明明是全勝之姿,但心裡的忐忑又從何說起,韓景再不願多聽一句。
鉗制住手肘,曹胖子被兩個侍衛夾在中間,冰冷的鐵甲隔著厚厚的夾衣貼在身上激得一個哆嗦。
強硬的往外拖,曹裕章沒有多言,費力地回過頭,一雙小眼睛死死地盯著韓景,眼珠子向外凸出,眼白上佈滿了血紅的絲網。
嘉佑四年十一月廿九,權傾天下的曹國公曹裕章因意圖謀逆、結黨營私等十餘項罪名打入刑部大牢,苦心經營數十年的曹家天徹底垮臺。燕朝政局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期,史稱“嘉佑之變”。
☆、第六十七章 紙裡火花
入獄短短几日,韓景再見曹裕章時幾乎沒有認出來。
破舊的囚服遮不住下墜的肥肉,頭髮白了大半,紅腫的眼泡間擠出一縫眼睛。或是洩憤,或是擺明立場,天牢裡的每樣刑具都在曹裕章身上用了一遍,早不成人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