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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營中,他踉蹌的癱跪在地,像是乍逢死裡逃生驚魂未定。
「何事如此慌張?!」武田永宗怒眉而視,高岡上目前戰況不明已經教他夠操煩了,偏偏這個沒什麼用的上村還挑在這個時候來攪局。
「主公!橘大人反叛了!」
「你說什麼?!」武田永宗拍案而立,震愕的怒氣波及到鄰近他的小几,更把上村嚇出一身冷汗。
「幕府軍假意進攻加賀城其實只是要混淆視聽引橘大人出營。您看!這是我在橘大人營中找到的密函!主公!橘大人才是真正的奸細啊!他與北條氏一個鼻孔出氣!現在我方大軍正陷入苦戰!」
「該死的橘香川!你騙我騙得好苦!」武田永宗將上村遞上的密函撕個粉碎,悲憤的一拳搥向柱上。「上村,雪卿當日所言果然沒錯……該死的,我因何就執迷不悟!」
「雪、雪舟大人說了什麼?」上村不解的仰望著武田永宗,卻見他沈步踱回席上。
「速速清點營內所剩兵馬!我要御駕親征!」
「可是主公,軍師大人他不是——」
「信任別人,倒不如信任自己的直覺——上村,都被逼到了這個生死關頭,你難道還懷疑你效忠的物件嗎?我武田永宗有辦法一路從出羽打到這裡,我就不會讓人有再踩上我頭上的機會!」
「是……主公……」上村動容的朝武田永宗俯地膜拜,身為他的家臣,他所要做的就是聽從他的指示,無論刀山火海他也該無所畏懼——
「算算時間,藤原大人也該現身了。怎麼——」橘香川暗暗詫異,正想調轉馬頭之時,不意驀地閃出了大軍將他團團包圍。
是藤原政輔出賣了他?!但、這怎麼可能——京子大人她不是——
「橘大人,別來無恙?」
「閣下是——」他不動聲色的凝視著為首的男子,卻聽他道:
「在下赤染契。」
雪舟……藤原昭雅……風馳電掣閃過腦中的名字就是這件事情的答案嗎?橘香川顯然百思不解,這對反目成仇的父子怎麼可能會同氣連枝……他悽然搖搖頭,十幾年來的步步為營最終不過百密一疏,他怎能去相信藤原氏講的話?!「雪舟呢?他怎麼不敢來見我?」
「只是抓一隻走狗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赤染契,你敢出言羞辱我?」
「我沒把你丟上囚車遊街已經算對你不錯了!來人!把橘大人好生架上!」見橘香川端正的五官一陣乍青乍白,他微微挑起眉,便伸手招呼了一個小兵過來。
「提醒你路上可得多關照關照橘大人,記得有空幫他提提手鍊腳銬之類的,人家乃是一介斯文,可捱不了苦……」
「赤染契!山不轉路轉,你今日如此待我,總有一天我定會加倍奉還!」橘香川冷不防被拉下了馬,還來不及回神頭上便被套上了枷。
「你以為還有山可繞有路可轉嗎?打從你謀殺雪舟不成那一天開始,我以為你已經開始在倒數死亡的日子了……」
赤染契冷冷看了他一眼,見他至今依然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他險些剋制不住殺他的衝動——
笨重的門栓緊緊扣住加賀城的大門,滴水不漏。
一扇木門輕易區隔出了兩個世界,門前戰火如荼,哀嚎遍野,門後詭譎的氣氛濃濃擴散開來——
鳥獸四散的清原府邸一隅,此時傳出了兩人交談的窸窣聲。
入了夜,手上飄動的火光緩緩照亮其中一張老邁而清俊的臉孔,依稀可見那人顎下稀薄的鬍鬚因蠕動的嘴角而上下起伏。「這樣做好嗎?」
「不這樣做北條英時會在你回京前便殺了你——」
「那好吧!我想英時此刻應該也已經遵照我的命令調動軍隊……只是我還是不明白這樣兩敗俱傷的結果對你有什麼意義?」
「戰爭需要什麼意義?」雪舟失笑道:「你不需要,我不需要,在外頭打的你死我活的人不需要,就連在廟堂上冷眼旁觀的人也不需要!你我都心知肚明再怎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說穿了不都是一個個為逞私慾的貪心藉口,既然如此,你還希望得到什麼虛偽的正義?你害怕世人議論你師出無名嗎?」
「昭雅,你對我成見既深,多說無益。」藤原政輔悻悻然轉過身去,手上的燈火因驟遽的風勢險些熄滅。「琉光呢?你說過要讓我帶回琉光的——」
「你還是隻記掛著他……」少年嘲然的揚起了眉,口氣顯然十分不是滋味。
「這是當初談好的條件。」藤原政輔定定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