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夫人可是為心元之事而來?”
岳氏不答,趙天志也不追問,只是仍然在書桌上翻著,似是堅信定能找到什麼稀世寶物。
一本《資治通鑑》放在一摞書的最上面,一片幹竹葉彷彿是作為書籤之用夾在“孝靈皇帝上之下光和元年”一頁,前後翻閱,只見每一頁都有蠅頭小楷註釋,或疑或解,無不精妙。再看下面書本,都是些尋常書生學子案前必備,皆儲存良好,密密麻麻擠滿了感悟解讀。
心念一動,每本都翻到扉頁,下角均是他熟悉的字跡題名:嶽式書生吾之。
“吾之……”
“那是吾兒心元的字。”
“心元的字?”
這麼說的話,之前彷彿聽碧珂提過。
忽又記起一事,在瓊林玉宇,觥籌交錯裡。
——愛卿人中龍鳳,名滿天下,不知可有字啊?
——回陛下,臣生在鄉野,自幼只是隨西席唸書識字,況早年家門不幸,冠禮也未曾行過,故而無字。
——不可惜、不可惜,朕如今便辭你一字,便作……秀良,愛卿看可好?
“老夫人,下官著實糊塗,還請老夫人明示。”
岳氏卻又陷入沉默,垂下頭。
趙天志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手指拂過收拾得一絲不苟的書桌,沿著桌上的紋絡,想象著一盞青光中,嶽心元唇邊是帶著怎樣的淺笑,讀詩作賦。
摞得整整齊齊的書是普通的書,架上是一般店裡都可以買到的湖筆,鎮紙是不知哪裡撿來的一方圓滑的山石,只有井字裝飾的方硯,香爐似銅非金,鑄成了千瓣蓮樣式,蓮心鏤空,精巧無比。
趙天志對蓮,也是情有獨鍾,此刻見了這香爐,更加覺得嶽心元就像這蓮,美而不驕,濯漣不妖。
若他沒有來過嶽心元的房間,定是不會發現任何不妥。
然而他非但來過,還來過不止一次,他此時非常確定,嶽心元慣用的香爐,並不是桌子上這一個。
記起此處,便忽而覺得,這個香爐的存在變得格外突兀。
趙天志忍不住伸手去取。
“趙相。”岳氏卻在這時出聲。
“老夫人請講。”
岳氏直直的看著他,目光如炬,忽而道:“趙相對我兒,可是存了些什麼別的念頭?”
這話問的直接又幹脆,饒是趙天志也一時應對不過來,訥訥了半天,忽而撩起衣襬,單膝跪在她面前。
“相爺……您這是……”岳氏顯然也沒有想到他會這般,頓時亂了陣腳,慌慌起來就要去扶他。
“下官自知有愧岳氏,有悖天裡倫常,理應誅滅,只請老夫人明鑑,情誼一事,本難捉摸,卻無半分險惡。若夫人幫我救得心元,趙天志願立誓從此不出現在岳氏面前,絕不令府上為難!”他說的字字懇切,倒讓老夫人愣了一愣。
“趙相……民婦一介女流,您相爺都做不了主,民婦如何幫得?”
“只要您能向聖上證明——”話說一半忽而截住。
證明什麼?證明牢裡的那個嶽心元是真正的狀元嶽心凡?用嶽心凡將嶽心元換出來?還是欺君大罪,滿門抄斬?
趙天志忽而在心裡嘲笑起自己的糊塗,畢竟也是凡人,遇上情之一字,連他也免不了魯莽。不禁要問,那個凡事三思,思慮周全的趙天志,到哪裡去了?
“趙相爺……您的意思,民婦明白,可是……這手心手背,他都是肉啊……”岳氏還是伸手扶起了趙天志,“這家國天下的,我不懂,只求兩個兒子能平平淡淡的過了這一生,幸福終老就夠了……”
只是話雖如此,她卻分明知道,這兩個兒子,終歸是要犧牲一個的。
趙天志不語,手在袖中攢成了拳,倍感無力。
“趙相,如今岳家上下的命可以說都在您手裡,民婦也不怕什麼,就與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吧……”
“您說……”
“民婦這輩子,雖不說一心向善吃齋唸佛,捫心自問好歹也是沒有做過虧心事的,只這一件,這輩子,唯一一件事,民婦知道它錯了,錯的離譜,而我非但未曾阻止,反而眼睜睜看著它一步一步成了現在這樣……十多年了……”
岳氏的聲音有些顫抖,趙天志心裡一動,似乎有什麼一晃而過,卻終是什麼也沒抓住。
“趙相……民婦非為自己開脫,只是這事,它一無損於家國天下,二無傷於忠義道理,唯一對不住的,便是我兒心元……”提及傷心事,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