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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拉起莫息梧的手,聲音朦朦朧朧:“息梧,答應我,娶四公主,做下一任儀玥國的君王。”
“你胡說什麼!”莫息梧淚水決堤,止不住地湧出眼眶。
“三哥說的對,只有這樣,你才能被人看得起,才能得人心……”
“不要!我不要!”莫息梧拼命地搖頭,“我要你和我在一起,要你一起與我共章河山!蘇白,你是不是想要篡位奪權麼?你不是要利用我達成奪位的目的麼?你來啊!我允許你繼續騙我,我甘心被你繼續騙,你騙我啊,騙我一輩子啊!”
蘇白淡淡一笑:“傻孩子,聽話。”
莫息梧痛哭著,完全聽不進去蘇白的話,只自顧自地說:“蘇白,我不許你死,你就是為了讓我娶四公主才說不愛我的,是不是?你既然愛我,就給我好好活著,我什麼都聽你的……”
“息梧,”蘇白淡淡地看著莫息梧,道,“我一開始的確是因為想要篡位才和你在一起,我不愛你,你恨我吧。”
“可是你後來愛上我了,是不是?是不是!”莫息梧緊緊抱住蘇白,“不然你為何要救我,自己卻去送死!蘇白,你是個笨蛋,你如此對我,當我是白痴麼!”
蘇白無限深情地看著莫息梧,微聲道:“答應我,娶四公主。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蘇白眼中萬分不捨,卻始終沒有承認他愛莫息梧,他多想對他說一句“我愛你”,可如此一說,又如何能夠讓莫息梧心甘情願娶四公主,繼承王位。蘇白留戀地看了莫息梧最後一眼,終於合上了雙眼。
莫息梧看著懷裡彷彿安然入睡的蘇白,心下一空。他呆呆地看著蘇白的身體逐漸透明,最後化作點點光點於自己手中消散,唯剩那件雪白的衣衫,疲軟地躺在自己膝上。
“蘇白,蘇白?蘇白你去哪兒了?”莫息梧感到自己彷彿丟失了生命最貴重的東西,急的趴在地上滿地尋找,最後他又看到了那件蘇白的衣衫,拿起,愣了良久,才喃喃道:“你到死,也不願承認你愛我麼?”
(歌詞引用自HITA《若夢》)
【三十一】
儀玥國大敗三國敵軍後,莫息梧便將蘇白的衣服埋入當時他們常常喝酒論書的桃樹之下,並日夜住在桃林中那座閣樓之中。那段時日,每個晨昏莫息梧都混混度過,醉了又醒,醒了又醉,也只有每每夢醒之時,才知再也觸不到前塵,彼岸是君。
兩年之後的秋日,西平侯莫息梧迎娶四公主。
然而,新郎卻在洞房花燭夜時拋下新娘不見蹤影。
莫息梧去了桃花林,桃林此時已經一片蕭索,他從蘇白的木閣樓裡拿出一罈紅燭輕羅,然後坐在蘇白墳冢邊,笑道:“蘇白,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可我覺得,我大喜的日子,應該是和你在一起,對不對?”說著,他朝蘇白的墓碑前灑下美酒,又自己飲了一大口,擦了擦嘴,接著道:“蘇白,從今往後,我就不能天天在這裡陪你了,你希望我好好活著,我會的,可我要以我覺得好的方式好好活下去。”
空曠的桃林中無人回答,莫息梧自言自語地說了整整一宿,第二日清晨才回到駙馬府。
每個人都以為莫息梧娶了四公主,就會穩坐江山。卻不料,莫息梧竟空置嬌妻,從未圓房,早朝也不去上。如此一來,莫息梧不僅被皇帝撤銷鼎國大將軍一職,不久也被撤銷封侯,四公主也因未能誕下皇室血脈而受到其父皇冷落。
當初門檻都要被踏破的駙馬府如今門可羅雀,有人說莫息梧如今過得落魄,有人卻說莫息梧如今過得閒適雅緻,因為若有路人路過駙馬府,都可看見當日聲名顯赫的西平蘭陵王在院中對著滿院桃花作畫品酒。據說,院中的那些桃花皆為莫息梧親手栽植,每到春來,就是滿院如夢似幻的緋紅,可誰也不知道,這緋紅中藏著怎樣一段已成追憶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