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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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直到最後一刻他都在妄想沈薄南能抬起頭認認真真的看自己一眼,然而這終歸只能成為回憶裡他對自己的嘲諷了。他睜開眼睛看向御書房的門口,然而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他破碎的低伏在塵埃裡的二十五年的繾綣深情。
☆、洛陽城裡春光好
沈薄南迴了洛陽城。他回城的排場很大,天子賜了地建宅子又賞了不少東西,等到啟程的時候沈薄南看著身後的車馬覺得有種不真切的感覺。然而這樣的不真切很快就被離開王都回到洛陽的渴求所掩蓋,他幾乎是顫抖著上了馬車,便催促車伕趕路。沈家來送他的小輩很多,還有朝堂上一些官員,但是他連回頭告別都忘記了,在這時候他腦海中每一個地方都盤踞著洛陽城的桂花以及半醉的鄭十八公子。於是他便理所應當的沒看見人群后面默默站著的把所有目光都縈繫在他身上的天子。
李垣此時就站在人群后面,他很小心地沒有讓別人發現,他只是默默的在遠處看著沈薄南。其實這樣的距離他看的並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看見沈薄南上了馬車,看著馬車緩緩地向前,此時此刻他天真的幻想著沈薄南能從馬車那一方小窗子裡探出頭來回看一眼,然後發現站在這裡的自己。他想,這多嘲諷,明明已經用二十多年的時間證明了沈薄南的溫柔深情永遠都只停留在他的鄭十八公子身上了。
然而李垣卻阻止不了自己,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的場面。
那是大曆三年的春天。春闈發榜,沈薄南取得狀元名。他記得那那天的天色極好,是澄明而溫暖的蒲桃青。那天御花園的桃花都開了,舉子們小心翼翼的面對著聖上,或拘謹或圓滑地想著未來的官運,然而那時候已經是兵部侍郎的沈薄南卻毫無顧忌。無論有沒有這個功名他都能享一世榮華,然而他卻不管不顧的甚至有些荒謬的去考了科舉,甚至連天子都覺得詫異,然而從來都是舉劍挽弓的沈薄南竟然寫的一手那樣好的錦繡文章。在很多年之後李垣大概明白這個功名是鄭十八公子讓沈薄南考的,然而這只是猜測了。他只記得他在黃昏的御花園看見穿了一身大紅色的沈薄南,那時候沈薄南舉著一盞酒微微笑著在同旁人說些什麼。李垣記得那時候他注意到沈薄南持著杯盞的左手修長的手指以及微微泛白的指節。他記得他順著沈薄南的手指看下去能看見他從大紅色的狀元袍裡露出的手腕,蒼白的不正常,帶著一道猙獰的傷痕,那一瞬間他感到窒息一般的刺痛感。後來他想,大概動心就是那一個瞬間的事情吧。
他走上前去想要和沈薄南說一句什麼,然而那時候沈薄南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再度見到沈薄南的時候是在御書房。那時候自己十五歲,是太子,而沈薄南是自己父親欽定的太子太傅。他記得那時候在授業結束之後,他總在御書房看著自己的父親和沈薄南討論治國之道,那時候的沈薄南還年輕,端的是翩翩公子的氣度。有一次自己的父親問沈薄南王道,之間他挽起袖子,將一杆狼毫拈飽了墨色,在天家御用的金絲素捲上寫了一句“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變虎”。沈薄南的字很好看,骨架坦磊,貫然一氣,便是一幅寶光斕然的稀世墨寶。他記得自己的父親看了這句話很久,就在他覺得時光已經凝滯了的時候他聽見父親輕輕笑了一聲,嘆道:“無愧乎沈卿,藉此我朝遇盛世太平可知日夜!”這話說的沒錯,短短二十年不過,現今的王朝已經是自盤古劈天三千餘年來最為昌盛的時代了。河清海晏窮寥廓,天下太平。然而現在的李垣卻想若自己的父皇泉下有知自己如此對待沈薄南該是什麼神情。然而無論旁人怎樣看,他對沈薄南的深情他自己卻是清楚的,他知道這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愛沈薄南勝過自己,他有的時候會想,要是自己生在亂世多好。哪怕既知就算早一步遇上沈薄南也贏不了鄭十八公子,但是就那樣默默地跟在沈薄南身邊,在沒有鄭十八公子的前線上伴他左右,看他在一場鏖戰之後酣暢淋漓的醉一場,便是莫大的幸福了。或許還可以在某一場戰爭中在沈薄南的眼前為他擋一支淬了毒的飛矢,一箭穿心,然後在那一瞬間大概可以得到沈薄南一次傾注的完整感情的注視吧。李垣這樣想,自己真賤,明明是九五之尊坐擁天下,什麼樣的傾世之人沒見過,然而就是這樣翩翩為了一個眼裡沒有自己的人把姿態放得那麼低,明知道就算這樣低在塵土裡也換不回沈薄南一個青眼,因為沈薄南永遠看的是雲端裡的鄭十八公子啊。
然而就是這樣,深刻清醒的知道著這些殘酷的事實,李垣還是抑制不了自己對沈薄南的思念。在沈薄南離開王城之後的每一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