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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哀色。
薛凌雲靜靜地立於城外隱蔽處,注視著父親的屍體,雙拳緊握,藏於鬥蓬內的手臂青筋暴突,心若寒燼死灰。
原來西北大營的異動只是餌,楚傲欽派他趕赴西北平叛,正中了楚傲寒的調虎離山之計,等他發覺之時,狂瀾既倒,正統派君臣或慘死於闕下,或飲刃於宮室,骨殷血碧,徒留幾聲嗟嘆。
忽地,身後有人悄悄靠近,薛凌雲用手按住劍柄,屏息以待。直至左焰那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他才暗鬆一口氣,緩緩放下按劍的手。
“少爺!”身穿鬥蓬的左焰來到薛凌雲身旁,輕聲叫道。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該帶著以塵回科爾什去的麼?”薛凌雲無法壓抑心中的怒氣,聲色俱厲。
左焰垂下頭,語中帶著愧疚:“當屬下趕到紫韻府的時候,墨以塵殿下已經不見了。我想……可能是楚傲寒把他藏起來了。”
“你忘記自己曾答應過我什麼嗎?你說即使粉身碎骨也要保護以塵,如今你毫髮無損站在此地,以塵卻危在旦夕!”
面對厲言疾色的薛凌雲,左焰沉默片刻,才答道:“墨以塵殿下乃聖珈族的族長,楚傲寒御宇日淺,朝局未穩,絕不會在此時自找麻煩。少爺的處境卻不同,少爺是楚傲寒的心頭大患,命懸刻漏,我怕少爺自投羅網,所以才在此地等待少爺。”
薛凌雲聞言,終於冷靜下來。如今城中風鶴驚惶,楚傲寒必定料到他放不下墨以塵,所以才把墨以塵藏起來。他就算能救出墨以塵,卻要連累墨以塵冒霜犯露,朝不保夕。
墨以塵的身後有聖珈族,楚傲寒必定不敢妄動。
此時,薛凌雲的腦海清睿空明,權衡一番,不得不承認把墨以塵交給楚傲寒照顧比較好。他緊握雙拳,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和無奈,再把目光轉向城門,向左焰說道:“身為人子,若看見父親被陣屍於城門前而無動於衷,我薛凌雲枉生為人!”
“左焰願生死相隨!”
語畢,他們各祭刀劍,朝城門飛掠而去,手中長劍化成萬千芒影,傾刻間便殺了數名士兵,城門處頓時響起一陣尖叫聲,百姓爭相走避。
薛凌雲摟住薛棋的屍體,和左焰對看一眼,飛掠到馬旁,一踏馬蹬,揚塵而去。
左焰上了馬,張弓搭箭,朝著追過來計程車兵連發數箭,弓弦響處,士兵中箭而倒。士兵們見狀,心生懼意,不敢再追。
左焰冷哼一聲,策馬緊跟在薛凌雲身後,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漫天風塵中。
薛凌雲和左焰在安葬薛棋之後,決定直奔邊疆,出關暫避鋒芒。
他們喬裝易名,潛蹤躡足,沿途都看到薛凌雲的畫象,士兵們四處搜查陌生人,街頭巷尾,時時驚惶。
當他們到達邊城之時,已是半個月後。
此時天色已晚,城門已關閉,他們在一戶清貧人家裡借宿,等明天一早便要出關。當夜,他們輪流休息,卯時一到,他們便整裝出發。
左焰剛開啟柴門,便見一名男子立於門外,他身上的黑袍被風吹得凌亂,卻氣度泱泱。
左焰微怔,此人名叫王度,幼年曾陪伴薛凌雲習武,與他們感情極好,後來王度隨軍出征,戎馬倥傯多年,如今已是名動海內的大將,負責鎮守青河關。
雖然他們交情非淺,但驟經劇變之後,他們看盡了世態炎涼。京中多少曾和薛棋站在同一陣線的人,在風塵之警驟起時舉扇自閉,在薛棋被陣屍城門時策馬揚鞭而過,毫無悲色。
如今,春殘夢斷,風光非昔。薛凌雲不願意以命去賭昔日的情誼,所以決定不動聲色地喬裝出關。但這個人親自找上門來,是為了什麼?
左焰的心中暗暗戒備,問道:“王度,你怎麼來了?”
王度微微一笑,答道:“雖然你們沿途隱匿行蹤,但百密總有一疏,凌雲的氣度是很難掩飾的。”
此時,薛凌雲正從屋內走出來,看見王度之後,他的眸中隱隱閃過一抹異芒,卻不動聲色地上前搭住王度的肩膀,問道:“好兄弟,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度激動地回抱薛凌雲,說道:“凌雲,自宰相大人蒙難之後,我日夜擔憂你的安危,如今能親眼看到你安然無羔,總算放下心頭大石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們如今無處可去,正想去找你。”語畢,薛凌雲繫好佩劍,唇畔泛起一抹笑痕。
“這正是我此行的用意。你們先躲在軍營裡,等風聲過了再作打算吧!”
左焰一拍王度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