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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凌雲道:“現換上了張慕的字:‘金戈鐵馬,永鎮山川’。”
李效翻過一頁,問:“張慕家世這般有來歷?”
許凌雲又咳了數聲,勉強道:“張慕是……當年張孞之子,張家乃是武尊世門,虞國初,太祖一統十五州,雖已境內安泰,然北面匈奴虎視眈眈,隨時將入關,進中原掠奪。京城連年征戰,一片破敗,未曾修繕,太祖便將年幼的成祖託付予舊友張孞家中,那時張慕十五歲,成祖四歲……未料夤夜起火……”
李效道:“不必說了,孤自己看,沒興致聽你這癆病鬼講書。”
許凌雲又咳個不停,邊咳邊笑。
“在……咳咳,在後頭,陛下多半一時翻不到那處……”
李效道:“孤順著朝下看便是,看到哪是哪,你睡你的,三日後養好病,隨孤去秋獵。”
“當真?”許凌雲差點又要下床來。
李效道:“放肆,君無戲言,問的什麼話?平日真是太寵著你了!”
許凌雲這才不吭聲了。
李效翻過一頁書,找到上次許凌雲截斷之處——楓關夜戰。
許凌雲咳過幾聲,消停了些,忽又開口道:“那日張慕……”
李效:“閉嘴。”
許凌雲笑了笑,說:“書上記得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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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匈奴王 。。。
話說那日張慕將雛鷹擲下山澗,李慶成不禁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卻不就問,張慕瞥了李慶成一眼,也不解釋。
李慶成呆呆看著那雛鷹,雛鷹在地上掙扎,幾次撲扇翅膀艱難掙出石縫,又摔下更低之處。
連著幾下摔去,一級遞一級,直至摔到懸崖腳處的枯草中,方撲扇雙翅,勉強飛了起來。
雛鷹飛起半丈高,在巖上一撞,撲剌剌抖個沒完,再一撞。末了終於東闖西突,飛回巢內,翅根處通紅帶著血絲,緩緩閉上鷹眼,側躺在窩裡,毛茸茸的鷹腹一起一伏。
李慶成和張慕都沒有說話,又看片刻,雛鷹虛弱唳聲響起,似在求饒。
張慕說:“走。”旋即抱著李慶成,攀上崖頂。
李慶成繞回山腰處,失魂落魄地牽著馬,張慕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那一刻,李慶成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孤獨與痛苦,他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所有的回憶都已消失殆盡,他不止一次地從蛛絲馬跡中推斷,想得越多,便越茫然。
他甚至強迫自己去構造那些不曾憶起的場景,模擬出一個沒有半點印象的皇宮,把張慕,方青餘等人的模樣放進去,像在做白日夢,幻想自己住在皇宮裡。
然而那並無裨益,過去依舊是一片空白,他迷失了自己,就像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霧裡,天地之大,竟無容身之所,不知從何處來,亦不知朝何處去,猶如那隻無父無母,在巖縫中摔得狼狽不堪的雛鷹。
李慶成道:“張慕,告訴我,我從前是個廢物麼?怎會混得這般落魄?”
張慕似是感覺到李慶成的心情,低聲道:“不。”
李慶成怔怔道:“我是否不曾對你有過好臉色?”
張慕沉默。
李慶成苦笑道:“多半是我自作自受。”
張慕開口道:“不,殿下對臣很好。”
李慶成停下腳步,張慕低沉暗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從背後傳來:“殿下不可自責,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臣……”
“慶成。”張慕一字一句道:“慕哥願為你死。”
李慶成抹了把眼淚,轉過身,抱著張慕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肩前,張慕那英偉男兒身軀僵硬地一顫,手足無措,一手篩糠般發抖,抬起放下,放下又抬起,最後終於摟著李慶成的肩,默不作聲。
張慕帶著李慶成回楓城,方青餘見李慶成神色恍惚,看了張慕一眼,目中帶著嘲諷神色。
“滾木按你的吩咐砍好了。”方青餘溫聲道:“也交由唐鴻運上山去了。”
李慶成緩緩點頭,站在方青餘身前,矮了半頭,方青餘拿著把刷子,單膝跪地為李慶成刷去滿是雪泥的袍襟,李慶成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推開些許,說:“你做得很好。”
他坐在廳內,發了一會呆,終於回過神,雙目一閉,又一睜,恢復神采。
“現橫豎無事,把唐鴻也喚過來罷。”李慶成長長出了口氣:“我與他參詳了點事,正好一併交付予你們。”
唐鴻被喚來,四人在廳內案前圍定,李慶成鋪開楓關周邊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