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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淳:“是……是……”
皇帝忽然就冷笑了一聲,接著越笑越大聲,笑到後面,已是彎了腰,牽動了傷口才微微直了直身:“朕的身邊都是騙子。”
馮淳大駭:“奴才該死!陛下饒命!”
皇帝的眼神已是變了:“去內物府交了腰牌,出宮吧。”
馮淳猛地抬頭,目光驚疑不定,卻見皇帝已經閉目,再不願多看多想的樣子,就只得謝了恩磕了頭,一抽鼻子,退了。
☆、冷宮
蘇小陌活到這麼大,做了很多蠢事。可是沒有哪一件比得上這一件讓他覺得後悔。安國夫人被送出御書房後不久就在泰安偏殿醒來了。
悲傷之中的蘇小陌還以為是詐了屍,嚇得差點尿褲子。
她娘吚吚呀呀地比劃著自己的喉嚨,蘇小陌終於在捱了三個爆慄後明白他斗大字不識一個的孃的意思:她啞了。
原來那碗藥不是毒死人的,是啞藥。
裴旦和他爹還真是一個習性:喜歡耍著人玩。
蘇小陌挺後悔的,在送走他生龍活虎的娘之後,猶豫著是不是要去看看裴旦。不過人家裴旦的動作比他快,在看見馮淳苦著一張老臉收拾包袱之後,一個小太監就告訴他他也要捲鋪蓋去清思宮。
清思宮就是冷宮。
先帝妃嬪不多,裴旦更是連皇后都還沒立,所以冷宮真的很冷,偌大的宮殿沒幾個人。傳旨的小太監蘇小陌認得臉不記得名兒,只知道是常跟在馮淳身邊的。
他態度很嫌遜,跟這個失寵的蘇小陌還寒喧了一陣。
蘇小陌知道了他叫王超。王超說冷宮生活環境不好,小候爺要多照顧自己。
蘇小陌覺得這個時候還關心他的王超真是太好了,可是他覺得人再好也還是沒好意思說出自己想去看一眼裴旦。
離開泰安殿的時候蘇小陌回了一下頭,高聳的宮殿刷著硃紅的宮漆蓋著璀璨的琉璃瓦。他終於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一點都不高興。
王超送走了蘇小陌就回御書房裡向裴旦復令。裴旦敞著外袍坐在高背椅上,胸口纏著白紗布。他神情疲憊,聽完王超的複述後問了一句:“就這麼多?”
王超:“就這麼多,他沒說其他的。”
裴旦往椅背上一靠,傷口受到牽扯令他微疼。良久他揮了揮手,令王超退下。空曠的御書房裡只剩他一個人,孤獨地坐在眾人仰視的絕頂,孤獨地承受錐心刺骨的疼痛。
冷宮裡的蕭條遠遠超出蘇小陌的想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不敢相信在金碧輝煌的大陳宮裡居然還有這樣破壞的建築。
斑駁的牆身、光禿禿的樹、乾涸的池塘、隨處可見的落葉和灰塵。沒有一個太監或者宮女上來問安,四周靜得能聽見風吹過耳畔的聲音。
他挑選了一間屋子,推開滿是落塵的門。門發出吱呀一聲的蒼老聲音,屋內的黴味與飛灰撲鼻而來,嗆得蘇小陌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連忙退了好幾步,站在院子裡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跑到值班房,踢醒了正在睡懶覺的小太監。
小太監看著他:“你是誰?”
蘇小陌愣了愣,覺得這個小太監真是太逗了:“我是蘇小陌。”
小太監:“蘇小陌是誰?”
蘇小陌想了想:“被皇帝始亂終棄的男人。”
小太監嘁了一聲,翻了身繼續睡。
蘇小陌又踢了他。
小太監騰地坐起來:“你幹嘛?”
蘇小陌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我要住那兒,去打掃。”
小太監:“自己去。”
蘇小陌從袖子裡掏出一小錠銀子,在小太監臉前晃了晃。
小太監的目光膠在銀子上面,伸手抓了銀子換了張笑臉,拖了掃帚就去幹活了。
蘇小陌伸了個懶腰,在小太監乾淨的床上躺了下來。從泰安殿走來冷宮累疼了他的腳,他要好好休息一下。
裴旦的臉浮現在閉著的雙眼前。蘇小陌皺了皺眉,睜開眼,心裡說了很多遍:對不起。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
蘇小陌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面他又刺了裴旦一下,不過手裡拿的不是簪子還是劍,刺的位置也很準,正好在心口。
裴旦的血流了他一手,鮮紅的炙熱的。裴旦就那麼望著他,黑色瞳仁蘊含了海水一般的悲傷。
他出了一腦門的汗,醒過來時還心有餘悸。
月光銀亮銀亮地透過窗子照進來,鋪在地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