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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幻的笑容不過是一朵曇花。
辛如鐵從不知道陸真向來溫和的聲線可以冷酷至此:“你哥哥就快死了。”
※※※
呂慎眼瞼發青,段淼眼角泛紅,二人候在床邊,見陸真進門時齊齊站起,默不作聲退到了一邊。
跟在陸真身後的辛如鐵,一步步地挨近,腳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陸真拉著他的手腕向床前一扯,冷冷地道:“我有沒有騙你,你自己去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濃重的血腥氣和藥味,早已充滿了鼻腔。辛如鐵機械地伸出手,用掌底的觸感來代替眼睛。他不願意相信,此時毫無生氣地躺著的會是凌絕心。可是,掌下那清秀的眉,挺直的鼻,分明屬於他愛入骨髓的那個人。
他想他應該慶幸自己看不見那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上的刺眼血跡,不必用視覺上的刺激再給心頭加上一刀。
辛如鐵俯低身子,慢慢把臉貼到凌絕心的額頭上。
頰上傳來的溫度,低得仿似失了生息。
“哥哥……哥哥……”辛如鐵低低地叫喚,輕顫的嗓音比琉璃還要脆弱,似乎一碰就碎了。
段淼覺得他的表情無法形容,卻足以讓見者心碎。
然而陸真不為所動。“辛莊主,這下你相信我沒有騙你了吧?”他眼裡的怒火明明滅滅,閃爍不止,“你只需再這麼不吃不喝個兩三天,他就不是快死了,而是死定了。”
“辛莊主,”陸真冷笑一聲,“你把你的性命看得賤如草芥,他卻看得珍若拱璧。為了讓你好起來,他這些日子裡吃了多少苦頭我也不必說了,單是這一次,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麼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陸真的聲音開始變得高亢:“你一句睡不著,他就像傻了一樣往山上趕,巴巴地要給你找酡貉,也不想一下天有多黑,山有多大,連一個幫手都沒叫上,自己就這麼傻乎乎地找了一夜,折騰得精疲力盡。好容易叫回風的弟妹們找著了,也不肯歇上一陣,採藥調香事事都親力親為,生怕別人一個不小心就把事情搞砸了。”
“你知道他是怎麼受的傷嗎?”說到激動處,陸真一拳重重地砸落桌面,“他身上有三處傷,每一處都是致命的!以為自己武藝了得,赤手空拳地去抓酡貉,遭難遇險一步不退,平日裡那些機靈勁兒都被狗吃了!怎麼就不想想,光拼蠻力,人怎麼能跟野獸比?只要那酡貉再咬得重一點,他的脖子早斷成兩截了!”
想到凌絕心頸上動脈那個血如泉湧的傷口,段淼不禁打了個冷顫,再瞧瞧辛如鐵的臉,馬上就不忍地移開了眼。
“倘若說被酡貉咬中不能全算是他的錯,那被慕容姑娘一鉤撕裂了肩背,就全是他糊塗透頂、咎由自取!”破口大罵的陸真全無平素的風儀,“見他遇險,慕容姑娘出手相救,那一鉤本是朝著酡貉招呼的,人家還會吝惜氣力不成?酡貉死了就死了,香沒了就沒了,天山這麼大,把它翻個底朝天還怕找不到第二隻?偏他以為自己銅皮鐵骨,該死的不自量力,竟敢……竟敢用身子擋了那一擊!”
說到此處,陸真喉嚨一堵,再次開口時已經哽了聲:“辛莊主,你知道那鐵鉤底下折過多少性命嗎……你哥哥背上那道傷,長達半尺,深近一寸,要是傷在正面,早就開膛破肚了!” 他既負了這“醫聖”之名,不知見過多少鮮血白骨,但這一次看到凌絕心的慘狀,竟眼前發黑,幾欲昏厥。雖說是關心則亂,可那傷勢也的確是非同小可。
眼看陸真就要掉淚,呂慎忙上前給他揉背順氣,一邊低聲勸道:“師祖,師父吉人自有天相,你別太難過了。”
陸真傷感難禁,偏過臉,兩行清淚終是滑了下來。他和凌絕心情逾父子,段淼知他這次是心疼得狠了,此時也沒法相勸,只得默默地倒了杯茶奉上。
一時無人說話,屋中只餘陸真壓抑的吸鼻之聲。辛如鐵略顯空茫的聲音響起時,顯得格外突兀:“那第三處傷呢?”
陸真拭了淚,冷冷一笑:“至於這第三處傷,就是我為什麼說他的性命全在辛莊主身上了!他受了這兩處重傷還不算,偏偏又掉進了一個陷阱!那陷阱不知是多少年前的獵戶設下的,底下佈滿了帶毒的藜刺。要在平時,再兇險的毒也未必就要了他小命,可這次、這次他失血過多,虛極之時外毒內侵……”下面的話便說不下去了。
“師祖,還是讓我來跟辛莊主說一下師父的情形吧。”呂慎嘆息道,“辛莊主,人體五臟之中,肝主排毒,所謂‘毒發身亡’,往往不是因為毒的本身致人死亡,而是毒入人體後,肝臟會首先吸收毒性再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