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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凌絕心上前接過食盒,心中十分感激辛如鐵這樣體貼。先前他一心撲在陸真身上,發現辛如鐵不見時也沒怎麼在意,以為他是嫌在這裡沒事可做才走的,沒想到他是去準備晚飯了。凌絕心笑著掀開一個盒蓋,裡面有木耳白菜粉絲等幾樣平常的素菜,外加幾個饅頭,都在騰騰地冒著熱氣。
辛如鐵道:“我想陸先生需要進補,另外請火工師傅做了燕窩粥,不知道合不合適。”
凌絕心正怕陸真此時吃不下饅頭,聞言十分歡喜,連聲道:“當然合適。”他忙了這半天,肚子早餓了,但還是先把燕窩粥端給陸真。陸真道:“不用拘禮了,你們也去吃,我自己來就好。”
凌絕心應了,一旁呂慎已經和段淼一起安放好碗箸,道:“賀蘭先生,師父,辛莊主,請過來坐。”
室內陳設簡樸,只有一張不大的圓桌,此時一切從簡,也不必分什麼上下尊卑,賀蘭迴風隨意坐下,凌絕心想拉著辛如鐵過去,辛如鐵搖頭道:“哥哥,我已經吃過了。你們慢用,我先告辭。”
凌絕心一愣,辛如鐵向眾人略略頷首,轉身就出了門。看著他的背影,凌絕心無來由地一陣不安,只覺得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匆匆拿起兩個饅頭,向陸真道,“師父,我先去一陣,過會兒再來看你。”
陸真溫言道:“若沒有什麼事,你也不用再來了,今晚好好歇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凌絕心隨口應了,快步行出房外,辛如鐵已經走到了中庭。“弟弟,你等等我。”凌絕心小跑著追近他。
辛如鐵回過頭來:“怎麼不在裡面好好地吃飯?”
“我……”忽然有點心虛,凌絕心拉著他的衣袖,“我想陪陪你。”他提出要回破劫谷,全是為了陸真,當時情急之下,也沒問問辛如鐵的意見。這時想到辛如鐵大病初癒,本不該這般長途跋涉,不由得有些內疚。然而此時萬事俱備,也沒法更改行程了。
辛如鐵輕嘆一聲,道:“你這麼回去,饅頭都冷了。”
凌絕心不甚在意地咬了一口饅頭,道:“這不算什麼,以前我一個人在外面,什麼東西沒吃過。”
辛如鐵的身子微微一僵,看凌絕心大口大口地咬著饅頭,皺眉道:“哥哥,我再去給你做些別的飯菜吧。”
凌絕心一把拉住他:“別去,我吃這個就夠了。”辛如鐵的手有點冷,還甚於他手中那兩個漸漸冷掉的饅頭。凌絕心頓時心疼不已:這滴水成冰的時節,辛如鐵不能稍避風寒,還要在外面跑來跑去,買燕窩熬粥、差人準備飯菜……把他沒想到的事情都做得妥妥貼貼。把辛如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凌絕心囁嚅道:“你辛苦了。”
辛如鐵搖搖頭,定定地瞧著他,拇指在他臉上輕輕摩挲。昏暗的光線讓凌絕心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凌絕心知道,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極其溫柔的。二人就這麼無言相對,身周卻有訴不盡的脈脈情愫緩緩流淌。
有那麼一瞬間,凌絕心覺得辛如鐵似乎有話要說。可是他最終只是默默地把手收回,低聲道:“哥哥,外面太冷了,我們快回去。”
凌絕心與他並肩而行,慢慢地把饅頭吃完了。快到明鏡館時,凌絕心一拍腦門:“糟糕,我竟忘記了,我們得去和爹爹說一聲才對。”便想挽著辛如鐵去龍吟寺。
但辛如鐵腳步不挪:“哥哥,我已經見過爹爹了。”
“你跟他說了?”凌絕心想了想,“那我再去看看他。”此番遠別,也不知何日重逢,若到了明早臨走前才去匆匆辭行,也實在太過不孝。
辛如鐵靜靜地立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轉折處,墨樣的雙瞳沉晦無光,一如此際的天幕。
※※※
行近懷虛所在的禪房,凌絕心望著緊閉的房門,驀地裡一陣傷感,抬起的手竟敲不下去。但裡面的人已經覺察了他的到訪,懷虛的嗓音清朗如故:“進來吧,門沒鎖。”
凌絕心依言入內,懷虛盤膝坐在榻上,右手持一串念珠,剛才大概是在打坐。桌邊點了一盞油燈,火苗被開門帶起的風吹得晃了起來,忽明忽暗,把他投在牆上的影子拉扯得搖曳不止。
這個影子,和凌絕心記憶中的偉岸身形大有出入;也就是在這一刻,凌絕心清晰地意識到,眼前的父親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頂天立地的一莊之主,而只是一個終日與青燈黃卷為伴的垂暮僧人。
不知不覺地紅了眼圈,凌絕心顫聲道:“爹爹!”
“傻孩子,”懷虛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招招手,“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