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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才不肯帶著,可見趙晴川螓首一垂便又要落淚,忙道:“我今天來得匆忙,一時忘記了。平時是天天都帶在身上的。”
趙晴川聽得他說“天天都帶在身上”,淚水未乾便已喜上眉梢:“真的?”
辛如鐵只得硬著頭皮道:“自然是真的。”
趙晴川知他向來重諾,嫣然一笑,不再糾纏在這個話題上。一場小風波就此消彌無蹤。當晚辛如鐵回到家,從角落裡翻出了那塊玉佩,想了想還是掛上了腰帶。從此,真的是“天天都把它帶在身上”了,日久天長,也就成了習慣。
其實趙晴川贈玉的時候,夕兒並沒親見;後來趙晴川因為它而鬧彆扭,夕兒也沒在場。今日三人意外碰面,純屬偶然,夕兒卻會突然說起那塊玉,想必是趙晴川曾在她面前反覆提及這事,才讓她印象深刻。
辛如鐵想到此節,心下不由喟然:看來天下男女,一旦陷入這“情”字就會變成傻瓜,無人例外。趙晴川不能長伴他身側,卻會因為有她所贈的玉佩長伴他身側覺得安慰。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他說什麼也要抓住凌絕心所做的風箏,難道不就是想要抓住一點點虛無的安慰嗎?
辛如鐵心頭一痛,腳下便是一滑,幸好有凌絕心扶著,才沒摔倒。凌絕心見他這副神不守舍的模樣,只當他惦著趙晴川,疑問像千百個爪子般在心窩處拼命抓撓,終於按捺不住了:“她是誰?怎麼會跟你這般熟稔?你們怎麼認識的?我怎麼沒聽你提過?”雖不是吼的,但語氣中的濃濃不滿卻是一聽便知。
“她叫趙晴川,本屬百鳳樓。我是常客,時間長了便跟她相熟。這事也沒什麼好提的。”辛如鐵答得有些木然。
這答案實在太過意外,凌絕心猛地止步,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百鳳樓”是碧血山莊附近最負盛名的青樓,凌絕心雖然年少離家,但還是知道它的名頭。關於趙晴川的身份,他想過一千一萬種可能,卻獨獨沒想過這個答案——他這個向來穩重規矩的弟弟,怎麼會流連於那種汙煙瘴氣的風月場所,跟那些倚門賣笑的卑濁女子扯上關係?
其實凌絕心並不討厭青樓女子。他在外行醫的那幾年,三教九流的病患什麼身份的都有,其中便不乏這些薄命紅顏。事實上,跟她們接觸得多了,瞭解到她們的淒涼身世,凌絕心打心眼裡同情她們,也真心希望她們能遇上良人、獲得幸福。但是,當事情一旦落在辛如鐵身上,他卻變得沒有辦法接受了。
好像爆炸一般,無法言喻的失望、不知因由的怒火從心底翻騰而起,互相交織,結成了嚴密厚實的網,把他的理智死死地困在了裡面。凌絕心一下子甩開了辛如鐵的手,用力之巨,甚至把辛如鐵帶得踉蹌了幾步。
辛如鐵毫無防備之下被這麼一甩,便有些懵了,勉強站定,試探著道:“哥哥?”
“別叫我!”凌絕心吼道,“我沒有你這種沉溺聲色、不知檢點的弟弟!”
如果還剩著半分理智,凌絕心決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碧血山莊的青年莊主嚴謹自律,整個江湖中誰不知曉,跟那些與他年紀相若的公子少爺比起來,他的生活簡直清苦得像僧侶修行。這“沉溺聲色、不知檢點”八個字,實在是無論如何也跟他沾不上半點關係。
可凌絕心此刻火氣旺盛,絕不亞於當日聽段瀾說辛如鐵再不會去破劫谷見他之時。那時候,他的一腔怒氣對那盒藥膏發洩了一些、對段瀾發洩了一些,餘下的分派給了碧玉齋裡的十數件瓷器,儘管這樣,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保留到了他趕至碧血山莊的時候——可見其威力之大。
辛如鐵聽了他這一吼,臉上立時就失了血色。
“逛窯子、喝花酒……”凌絕心冷笑,“這等荒唐齷齪的事情,難怪你會羞於啟齒!也幸好你不提,沒的弄汙了我的耳朵!”眼前好像出現了辛如鐵和趙晴川在一起時的畫面,幅幅都是纏綿萬狀、親熱無比,凌絕心雙眸盡赤,想要再罵幾句,卻都哽在了喉中。
辛如鐵靜靜地站著,神情變幻不定。開始時是自嘲,然後變作緬懷,再後來成了無望,最後化為空白。
純粹的空白。
彷彿超脫了塵世,那些悲喜再也與他無關。
凌絕心見他似乎無動於衷,愈加氣恨。其實他很想聽到辛如鐵為自己辯護:或否認,否認他和她有著那種骯髒不堪的關係;或解釋,解釋他們為什麼會有那樣的關係。哪怕是拙劣得一聽就能拆穿的謊言,凌絕心都會願意去相信。
但是辛如鐵沒有。凌絕心對他的徹底否定,彷彿在一瞬間擊碎了他的靈魂。
一個人若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