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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一痛:這身份被他拋棄已久,他怎麼有資格被人這麼稱呼!還了一禮,只道:“趙姑娘好。”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三兩聲響雷,雨勢變得更大了。趙晴川心中百味雜陳,最終輕聲道:“這雨只怕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不如兩位公子去偏室坐坐,我拿個熨斗給你們把衣服熨幹?溼衣服穿得久了,終究不好。”
辛如鐵微笑道:“那就有勞晴川了。”
※※※
趙晴川吩咐夕兒把二人帶到廂房,自己去生炭火。夕兒來到廚房時,她正握著鐵鉗往熨斗裡放入紅炭,卻有淚水落在炭上,“哧”地一聲就不見了蹤影。
夕兒看得心酸,道:“姐姐,你……”
趙晴川搖搖頭:“你什麼都不用說,能再見到他,我已經知足了。”
是啊,她其實早該知足。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姣好的容色,宛轉的歌喉,曼妙的舞姿……都不過是浮沉在風月之中的貨品。如同最卑微的沙塵,她掙扎活在世間,償還不知是哪一世欠下的債,永無止境。
但她,竟有運氣遇到他這樣的貴介公子,贈予她買賣之外的情誼,以及最珍貴的尊重。
是尊重。第一次,她從一個與她相對的男人眼裡,看到了尊重。
※※※
廂房樸素清潔,床前設著一架竹製屏風。夕兒道:“公子請到床上稍坐,把換下的溼衣服搭在屏風上就好,我去取熨斗來熨。床上有些被褥,都還乾淨,公子不妨先蓋著,免得受寒。”
凌絕心道:“姑娘太客氣了,有勞你把熨斗送來,衣服我自己熨就行了。”
夕兒笑道:“公子過門是客,這等粗活,夕兒怎能讓客人動手?再說,熨斗難使,公子若用不慣,只怕會熨壞了衣衫。”
凌絕心還想再說,辛如鐵道:“哥哥,讓小夕來吧,那熨斗你用不慣的。”凌絕心自從收下一眾徒弟,除了照料陸真之外,衣食住行諸事從來不用操心,如何會使熨斗?辛如鐵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被熱炭燙傷,因此出言勸阻。但凌絕心聽了這話,心裡卻更酸,好像有了外人照顧,辛如鐵便再也用不著他了。垂著頭引辛如鐵去到屏風後,凌絕心便動手他替寬衣。辛如鐵搖頭道:“你的衣服也溼了,一起除下給小夕熨熨。”
凌絕心聞言移開在他腰帶上的手,也默默解下自己的衣袍。辛如鐵動作快些,摸索著張開被子,摟了他便往床上帶,扯上被子蓋了。兩人靠在床頭半躺下來,屏風沿上放著衣服已被夕兒取走。
凌絕心環著辛如鐵的腰,把頭偎在他胸前。肌膚相貼帶來的暖意卻不能使他安心,他的心是從沒試過的亂。
長久以來,辛如鐵對他的種種態度,一直令他十分篤定:辛如鐵是他的,無論如何都會是他的。卻沒想過,辛如鐵的溫柔,原來也會給別人。
鼻子酸酸的,眼睛澀澀的。他收緊了手臂,辛如鐵溫熱的呼吸拂在他耳邊:“冷嗎?”
他只能搖頭。可是他的確覺得冷,那些雨水好像都落在了他心裡,冷得發疼。他多麼希望這場雨快點停,好讓他帶著辛如鐵遠遠地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那個趙晴川。
辛如鐵本不是個多話的人,凌絕心既不作聲,他也便只是把被子拉高了一點。不一會兒夕兒拿來熨斗,卻又把一方素巾搭在屏風上,道:“辛公子,姐姐說你淋了雨,手臂的舊患怕會難受,這巾子沾了酒,讓你用來搓一下。”
辛如鐵還沒來得及道謝,凌絕心猛地撐坐起身:“你的手臂有什麼舊患?”
感受到他的激動,辛如鐵忙安撫道:“以前練功不慎,傷過左肘,雨天偶爾會有些疼,近年好得多了。”又向夕兒道,“多謝你姐姐了,這些小事,難為她記得。”
夕兒正熨著衣服,聞言強笑道:“公子客氣了。”頓了頓,忍不住又道,“公子的事,哪怕再小,姐姐也無日或忘。”
辛如鐵怎會不知道夕兒的意思?這個話題,說下去只能徒增煩惱,因此只是淡然笑笑,並不介面。瞧在凌絕心眼裡,卻像是他因著這份惦記深為感動。取下方巾,凌絕心把沾了酒的地方在辛如鐵左肘細細地按摩,那些疑問卻都梗在了喉嚨。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受的傷?傷得嚴不嚴重?可是他問不出口——連一個外人都知道的事情,他這個兄長竟然一無所知!
“那是我十五歲時的事了。當時外祖讓我領著莊中兄弟,去端了冥帲У睦銜選!狽路鴆碌攪慫�男乃跡�寥縑�淹�駱告傅覽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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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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