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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想起一事,跑到床邊,掀起辛如鐵的枕頭一看,底下卻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心底又泛了酸,凌絕心撅起嘴,把枕頭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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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絕心挽著辛如鐵行到竹林前,颯颯秋風已把翠綠吹黃,竹葉飄落一地,踩在上面發出沙沙之聲。凌絕心看著這一地黃葉,想到光陰似箭,轉眼就是秋天了,辛如鐵卻尚未將養到可以承受手術的程度,不由暗生焦慮。辛如鐵像是突然生了感慨:“春時花開,秋時葉落,世間無常盛衰,都是天道所主宰的,萬事萬物都沒有例外。”
凌絕心想著心事,有點怔怔地附和:“是啊。”
“哥哥,四季交替輪換,人生離合聚散,也是合乎天道的。”辛如鐵淡淡地道。
陡然體會到他話中深意,凌絕心一震,端容道:“天道可以主宰別人的離合聚散,卻主宰不了我跟你的。”
辛如鐵嘆了口氣,道:“哥哥……”
“你什麼不用再說。”凌絕心打斷他,牢牢扣著他的手腕,“你只要記住:無論是生離還是死別,我們都不會有。”
指尖輕顫了一下,辛如鐵低頭不語。
瞧著他那刻意維持淡然的神情,凌絕心忽然想起小時候每次離家之前,辛如鐵對他說“一路順風”時的溫柔平靜。凌絕心想不通,自己當年怎麼會覺得辛如鐵已經慢慢地習慣了,所以對他的離開感到無所謂了!說不出的憐憫和酸楚在胸口翻騰,凌絕心多麼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說什麼也不會那樣拋下辛如鐵。
以年少無知為籍口的傷害從來不見痕跡,卻在感受到清辛如鐵真實情緒的此刻,越發顯得殘忍。
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難受,凌絕心老半天才用正常的聲音道:“總之我是再不會離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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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薪軒的大門總是虛掩著的。凌絕心徑直入內,陸真的廂房關了門,敲了敲也沒回應。凌絕心叫了兩聲“師父”,倒把段淼從另一間房喚了出來。
段淼見到他們,頗有些意外:“師父,辛莊主,你們找師祖嗎?他跟賀蘭先生出去了。”
陸真和賀蘭迴風分開了這許多年,如今重聚,也的確應該好好享受相伴的時光。凌絕心點點頭,隨口問道:“他們是出去遊玩吧?”
段淼道:“不是。每逢初一十五師祖都會和賀蘭先生入寺進香,今天正是初一,他們吃過早飯就往寺中去了。”在賀蘭迴風的故國,人人篤信佛教,他和陸真當年便有一起禮佛的習慣,凌絕心倒不覺意外。但他前些天裡心事煩亂,渾然忘了日期,這時聽說竟是八月了,心頭又沉了三分。
段淼見他臉色不大好,試探著問道:“師父,你找師祖有急事嗎?”
“沒有什麼事。”凌絕心回過神,轉頭對辛如鐵道,“說起來,我們來到龍吟寺這許久,還沒去燒過香呢。不如今天我們也去拜拜佛?”他向來不信神鬼之說,這時卻明白了當日辛如鐵為外祖求佛齋戒的心情。
當你盡了一切努力,卻仍然無法保證最親的人能夠平安無恙的時候,除了信奉力量無邊的神佛,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略為緩解那種惶恐不安?
如果佛祖能保佑辛如鐵平平安安地渡過這一劫,哪怕是要他在佛前長跪不起,他也心甘情願!
辛如鐵微笑道:“也好。我來長樂鎮的時候也聽說過在龍吟寺求佛是很靈驗的,只是當時沒來得及去。”
想到那時他竟抱著與賀蘭迴風同死之心,差點躍下了萬丈深谷,凌絕心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不敢再往下想,凌絕心牽著他往寺院的方向行去,只把他的手握得緊緊的。
穿過竹林就是龍吟寺的後門,凌絕心道:“到了。”便想進去。
辛如鐵聽見周圍甚是安靜,略覺意外:“據說龍吟寺香火旺盛,怎麼今天初一,卻像是沒什麼人的樣子?”
凌絕心連忙解釋。辛如鐵聽得這是後門,站定了不走:“哥哥,咱們既是拜佛,還是從正門進的好。”
凌絕心還是頭一回正兒八經地要進寺拜佛,不知道有這等講究,聞言便帶他沿著外牆繞至正門。這龍吟寺內樹木甚繁,圍牆上方盡是伸出的枝葉,只是都已凋零了大半,襯著微陰的天空,更添了幾分蕭瑟的味道。
兩人慢慢行來,過不多時,聽見前方人聲漸沸。拐過牆角,便見一條全用青石鋪成的道路,寬度可容四輛馬車並排行駛。行近龍吟寺大門,只見出入的香客絡繹不絕,男女老少都臉帶虔誠。辛如鐵輕輕地掙開了凌絕心的手,低聲道:“你在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