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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緊,但全然沒有任何拖沓,左手向後一撈,一把將身後的狼崽拎到身前。沒想到那狼崽的手依然緊緊握著短刀,口中帶著哭腔喊出一句什麼之後,翻手將那短刀又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一切把時間凝固,讓所有人都忘了吸氣,當沙漏之中代表下一刻的那顆沙落定,目光再投向載著蒼遠和那狼崽的戰馬之上,只見那柄刀刃最終停在了那個小小的胸膛之前。
血順著指縫滴在馬背上,更多的血順著戰甲的縫隙溼透了底衣,但蒼遠無暇顧及,只是將目光停在眼前。對著那張濺著血點的驚恐的臉,分辨著那具身軀牽動的微微顫抖,蒼遠才再度確認,那只是個孩子,自稱是戰士,像戰士一樣去殺敵,像戰士一樣去犧牲,逼自己去做那些像戰士才該做的事,卻真的只是個孩子。
扔掉那把沾滿自己鮮血的短刀,把那個已經完成了戰士使命變回孩子的狼崽放在自己身前,點著馬腹緩緩走向敵陣。
莽王看著眼前的一切,那隻準備發出進攻號令而高高舉起的手臂甚至忘了放下。他錯過了兒子用性命為他營造的先機,卻換來了蒼遠的一句問話。
“為什麼一定要打仗?”
對於莽王而言,這是一個他有生以來從未考量過的問題,顯然當下也並不是考慮這問題的好時機,但這個原本根本無需思考的問,卻成了此刻他胸中顛倒天地的難題。
“土番各部權力紛爭,得勢求穩要打,失勢自保要打。土番與洛萩鄰國相爭,你犯我國土殺我百姓要打,我御你屠戮保我家園要打。你與我之間世代血仇,白虎敗你之兵要打,沙闊和我師傅的血債要打。今日,無論是你兒子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他,這場仗都必定會永無休止的打下去,難道我們就沒有一個可以不打的理由?”
“少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身為狼族的戰士能死在戰場上是榮譽。什麼理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我莽軍困在這石頭城,你絕不會放過報仇的機會,你若殺不絕我們,有朝一日我們一定會殺回去。”
“戰死沙場是死得其所,這話我阿爹也說過,但無懼於死不代表不向往生,戰士也是人,也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力,所以我才要讓這一切在我這裡終結,理由我給你,”蒼遠說著用那隻鮮血淋漓的右手將呆坐在身前的狼崽高高舉起,“為了他能活著,不用再打仗!”再提高聲音,用長槍指著對陣的兩方士兵,“為了他們,還有他們都能活著,不用再打仗!”
晚霞落盡時,蒼遠的軍隊已經全部駐進了石頭城,莽王的軍帳內一群人圍在羊皮地圖旁,蒼遠裹著白紗的右手在地圖上來回指點著。
踏著黎明的微光登上石頭城的城頭,劃過臉頰的風中能清晰地感覺出屬於黃沙的特殊質感和涼意。
憋著一肚子火的斷山貓跟著追過來,望著蒼遠駐足的背影也停了下來,可張開嘴還是一肚子的怨氣,“窮途之寇,不殺他們已是留了禍端,為什麼還要幫他們收復土番?”他不懂,任他抓破頭皮撓破肚皮也想不明白。
“殺,為的是不殺。今日殺光他們,明年後年土番還會來襲,他們不會記得我們殺的是他們曾經也想殺的莽王,只會記得洛萩人殺了土番人,然後變本加厲的報復。在土番各部的首領之中莽王還算得上有膽識有謀略,土番想統一惟有靠他,而對我們,他若真肯結盟,是兩國百姓的福分,就算他最後反悔,也能為百姓求幾年的安穩。”他算不出兩個國家的千秋萬代,但卻掂得清口中這區區幾年的安穩要比面對深陷末路的仇敵揮下刀子的快感重得太多太多。
“可血仇不報,那老九……不就白死了麼?”斷山貓的喉嚨裡嗆著風,竟然發出了類似哽咽的聲音。
“師傅說過,沒有人會白白死去。”
微微回首,那張側臉被第一縷晨光勾勒出金邊,前一刻還清晰著年輕的臉,突然間模糊著與許多臉孔交織重疊。斷山貓空空張開的嘴再發不出聲音,他認得那些臉孔,他們都是用生命去守護白虎,守護洛萩,守護天下的英靈。
☆、第七十三章 奔喪
白城單家的大堂裡,單非已經滿面通紅,還腳踏七星的捧著酒碗挨個桌敬,王府裡難得這麼熱鬧,上一次是因為他與錦珏成親,這一次是因為他已滿百日的千金——單嫣。單非望著被錦珏抱在懷裡的小傢伙,不哭不鬧還一個勁地樂,粉嘟嘟的臉蛋泛著水嫩的光澤,兩隻小手握成小拳頭有力的擺動。這是個漂亮的孩子,是個健康的孩子,他把她的降臨多當作老天的恩賜。
“錦雕城有客到。”自大門外傳來的通報吆喝聲卻在此時劃破了